这站台除了我们俩,一个人影也没有,甚至看不到列车员的身影。我低声问尤里,“你确定她在这里下了车?”
“嗯。”尤里肯定地点点头。
“她是要去l市的啊,怎么会现在就下了车?”我困惑不解,清洗地记得是她亲口告诉我她要去l市的。
“可能是她对你起疑了,精神病人本身有相当一部分会有这样的症状,怀疑自己被跟踪被监视,哪怕坐火车也会突然中途下车,为的就是甩掉跟踪她的人。然而这次是真的需要跟踪她,因为我不能太近身以免暴露,所以才叫你帮我留意她的动向。”尤里看着我,特意强调了后一句。
我有些心虚。是啊,本来我是要看着她的,可是怎么会忽然那么困倦呢?
“她应该已经走远一些了,我们赶紧出去,否则就要跟丢了。”尤里说着,牵起我的手快步走了起来。
他的手很修长,握着我的手只觉得整只手都被他包了起来。我有些尴尬,可是看他浑然不觉地急切赶路,我也没好再太矫揉造作,任他牵了去。
出了站台,外面竟是一片荒芜,蒿草长得3米多高,一条窄小的黄土路,像是被人硬生生踩出来的一般,只露出进去的一小节,剩下的全淹没在荒草之中。
我和尤里面面相觑,这究竟是到了哪里?我有些犹豫地咬了咬嘴唇,尤里四下张望一番,捡起一根一臂之长的树枝,复又拉住了我的手,紧紧攥住,怕我挣脱一般,然后低声说道:“跟紧我,现在只能沿这条路出去,高草之中易有蛇蚁,小心一点。”
“哦。”我顺从地点点头,虽然被他强行拉着有些别扭,可是眼下这样的荒郊野岭,实在让人有些不安。
尤里在前面走几步,就用木棍敲打周边荒草的底部。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打草惊蛇。
“尤里,你这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去你的办公室跟你谈心,跑来这里?”这条路曲曲折折,根本没法看到出口有多远,走了一阵,我想起事情的前前后后,忍不住觉得奇怪。
“其实是她母亲过来找我的。”尤里背对着我,边走边说。“她女儿这几年,总会突然发病,发病之后就会想方设法杀她,而每次,她母亲都会用野猫野狗装作自己脱身,而洛南,则会把野猫野狗的尸体当做自己母亲的尸体,带到其他城市去抛尸。”
“啊?”这个故事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难道说,这次洛南也是带着猫猫狗狗的尸体去l市抛尸?”
“是的。”尤里点点头。
原来那个箱子里,装的是“母亲”的尸体,难怪箱子会散发出腥臭味,而洛南又那么在意那个箱子。
“可是,她母亲是如何利用猫猫狗狗替自己脱身呢?两者差别太大了吧?”
“这个……有可能是因为洛南在发病时,会产生幻觉,没办法分辨真正的母亲吧。”尤里说着,面前的路忽然直角转弯向另一边。“这条路真是奇怪,绕来绕去倒像是迷宫,怎么会有人开出这样的路?”
我抬头向前看了看,又向回张望了一眼,心里也是颇为狐疑。
“那洛南‘杀死’母亲这么多次,母亲仍然存在,她不会很崩溃么?”我仍然好奇于洛南的病情,继续追问道。
“洛南‘抛尸’后回到家中,就会倒头大睡,睡醒后就会恢复正常,并且忘记自己曾经‘‘杀人抛尸’的事情,直到下次发病。”
“间歇性的?”
“是的。”
“那你这次跟踪她是为了什么?”我仍然困惑于这个问题。
“观察,找线索。因为药物对她没有控制效果,心理治疗的话,需要先了解并接近她的意识。”尤里回头望了我一眼,目光坚定地说。
“哦,当心理医生也挺不容易的。”我附和道。“不过你把我拉进来,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呢?我的行李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的回来。”我在这迷宫一样的路里绕来绕去,背后竟然渗出一层汗来,一时有些心烦意乱。本来我应该舒服地躺在列车的床铺上,听着音乐,等待列车载着我奔回家乡,谁知现在却被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确实不该把你牵涉进来。我向你道歉。可是……”尤里忽然停了下来,我没留神一下贴了上去。
“怎么不走了!”我被吓了一跳,抬起头问他,却看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直看的我脸都烧了起来。“怎,怎么了?”
“小野,我一直记得那个吻,你还记得么?”尤里眼里的火简直要把我烧起来。
“吻?什么吻?”我心慌气短。忽然,莲花山那个陡峭的路上,两个人那样奇怪的姿势,那个落在眉心的吻,忽然在脑中清晰起来。然而此前,它几乎被我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可是不对啊!我转念一想。那个吻,是在同一个晚上重复发生第二次时发生的,也就是说,我本以为那一夜根本就是异时空的幻像,是不真实存在的,然而怎么会在尤里大脑中留下记忆?我震惊了,抬头看着他的脸,一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