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念魔之后,莫良对人心的揣摩更加通透了几分,他只是简简单单在王忠心底加了一些暗示,就把王忠变成了自己手里的尖刀,时时刻刻准备刺向自己仇人的心脏。
王忠从莫良入住他心底那夜起,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可爱的儿子,依旧是十六岁的模样,穿着白盔白甲,骑着毫无杂色的宝马,英姿飒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乐呵呵的向自己邀功请赏。
梦的前半段是美好的,直到儿子死在恭亲王赵恺手里,美梦陡然变成了噩梦!
大好的头颅飞天而起,满腔的热血洒在黄褐色的土地上,王忠老泪纵横,常常是哭着从梦中惊醒。
如此日复一日,王忠的气息愈发的阴沉,就像是一只****伤口的猛兽,等待着亮出利爪的时刻。
这一刻来的并不久远。
三个月之后,饱尝了一百余天丧子之痛的王忠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刺杀赵恺的机会。
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冰雪也熬不住日光的暴晒,在星星点点绿色中融为一汪清水,这个时节,又到了祭祀天地的时刻,恭亲王将会去郊外祈福上香,祈求上天赐予渝州城风调雨顺的一年。
王忠花了三年时间,杀害了无数无辜之人,总算取得了恭亲王府大管家李漼的信任,此次祭祀李漼会带着他一同前往,并且将他安排编入护卫队中,负责暗中保护恭亲王赵恺的安全。
“王忠,这次祭祀事关重大,有密探来报,将会有逆贼暗杀恭亲王,我特命你去暗中保护,一定要护住恭亲王的安全!”
“记住,恭亲王的命比你的命金贵亿万倍,恭亲王在,老爷就在,老爷在,你就不会有事,要是恭亲王出了什么意外,老爷我跑不了,你也活不成,知道吗?”
书房之中,穿着一身锦袍的老年人正对跪在地上的王忠暗授机要,明天就是祭祀大典,马虎不得,一丁点的意外都不能有。
“是,老爷。”王忠嘴上应承,心里冷笑,自己就是最大逆贼,可笑你老眼昏花,派我去保护赵恺,明日我保管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好了,夜深了,你下去好生歇息,明日多长点神。”
“小的告退了。”
王忠退下之后,李漼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神色间有些凝重,最后走到书桌前,动笔写下一个大字。
“爆!”
然后吹干墨迹,把纸卷成一团,塞进一根细长竹筒里。
“将这封书信送到城主府,一定要交到城主郑盛手里!”
一道黑影从阴暗处浮现,也不言语,双手捧着竹筒,叩拜过李漼之后,又消失在阴暗处。
……
祭祀天地是大事,日子选在二月二十一,这天是太阳星回归的时日,从这天开始,天气就会一天天变热起来。
卯时一刻,天还没有亮,整个恭亲王府就开始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熏香的熏香,整个王府里的人如同蚂蚁,虽忙但不乱,井然有序的筹备最后一点工序。
卯时三刻,天色微微有点透光,恭亲王赵恺起床沐浴净身,身穿皮弁、玄衣、纁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用了一盅人参乌鸡汤之后,便坐到紫蛟龙纹玉辇之上。
赵恺乃是天子胞弟,贵不可言,兼得天子宠幸,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玉辇原本是帝王坐骑,恭亲王得天子厚爱,特赐如此殊荣。
卯时过,辰时到,二十四名精壮力士一齐用劲,抬起紫蛟龙纹玉辇往郊外祭祀天台而去。
随行官员、官兵、奴才、奴婢浩浩荡荡,约有千人之巨,更有无数甲士把守每一处街口,暗哨、明哨遍布整个渝州城,一只苍蝇也别想逃过这些人的眼睛。
王忠身穿皮甲,头戴圆胄,手持一柄丈八大戟,默默跟在玉辇一侧,暗中打量起恭亲王赵恺,见他面相富贵、龙睛风目、奇骨贯顶,心中暗道:这位王爷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吾儿不敌他。
又见玉辇之上居然端坐着一名道士,以王忠的眼力也看不出深浅来,心中却暗暗忌惮,能与恭亲王同乘玉辇,岂是等闲之辈?
辰时三刻,玉辇稳稳当当的落地,恭亲王赵恺站起身来,端步走下玉辇,登上祭坛,在城中大小官员的见证下,焚香祭天,朗读祷词。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
恭亲王正念着,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好你个狗亲王,窃我大晋江山,乱我民生社稷,今日还有胆祭天!还不快拿命来!”
只见层层兵勇之中突然杀出了一个白衣白发白须的老人,手持一把寒光宝剑,踩着一群兵勇的头,向恭亲王扑杀而来。
“白衣神剑谢空云!”
王忠心中一片惊异,他没想到刺客居然是这般人物!
传闻谢空云乃是道门祖庭弟子,因恶了门中实权长老,叛门而出,浪迹江湖三十载,一身本领出神入化,江湖中早有传言,下一位先天剑神非谢空云莫属!
这位怎么会替大晋朝做事?王忠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此时不是思索的时刻,场面中又出现了新的变故。
眼看谢空云就要一剑刺穿赵构胸口,这位天底下第二高贵的人,此时仿佛吓傻了,一动不动,也不闪躲,毫无反应。
“贼子休敢!”
就在剑尖将要划破胸口之际,那名与恭亲王同辇而来的道士跳将起来,手上打了几个法决,背后一口青锋神剑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