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巨大的,扭曲的,瘦骨嶙峋的人形!
在这种风沙漫天,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人总是容易看错东西,比如把被风刮起的塑料袋看成鸟,但我自己并没有看错,因为这人形阴影实在是很清晰,它的身形至少有百十米高,还是在佝偻着身躯的情况下,人形非常瘦削,皮包骨头,一头长发如同枯槁,那张脸并不真实,嘴巴鼻子和眼睛甚至都是黑色的空洞,而且极度扭曲,像是饱受痛苦折磨的人脸,而且它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就像是在狂风中摇曳的火焰。
之所以称他为人形而不是巨人,是因为这东西好像并不是实体,更像是一团流动着的黑色气焰,或者说是一朵巨大的黑色乌云。
“风行者伊塔库亚?”凌零的语气有些惊讶,“这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塔?”我正想追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很小,但奇怪的是在这震耳欲聋的风暴声中竟然听得清清楚楚,它似乎是由各种语言组成,混乱又空洞,但又能很明确地表达出自己所要传递的信息。
这并不是人类的语言,更像是深渊中亡灵的低吟,光是听了就让人觉得浑身冰凉,我很难描述出其中所包含的复杂的情感,只能用着拙劣的文字简单概括:从海底涌起,从星空中降临,在虚空中燃烧的火焰,在宇宙中席卷的狂风,恐惧吧,哀嚎吧,挣扎吧,仰望星空,凝视深渊,审判降临之日,他们终将到来。
我环视四周,想找出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一群穿着小丑衣服的人在风沙中慢慢向我们走来,我瞪大了眼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尼玛的就是我们之前解决的那一群小丑,他们走得非常缓慢,步子也非常奇怪,就像是一群动作僵硬的提线木偶。
“x!”我大骂了一声就开了枪,子弹打在一个小丑身上,就像是打进了水里,并没有意料之中的血花四溅,而是漾起了诡异的波纹,一条条由恶心的血肉构成的触须从波纹中伸了出来,在风中胡乱摆动。
我不知道这场沙暴以及风暴中奇怪的人形是不是就是矮子口中所说的审判,但我知道这一切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一边在风沙中稳住身形,一边用颤抖的手换了个弹夹准备再次开枪,一阵狂风卷过,把我掀翻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当薛云生把我扶起来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以非常快的速度冲了上去,眨眼间就是一地碎肉。
可是那碎肉却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上翻滚弹跳,最后聚拢成一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那就是一团不断翻涌着的血肉,各种断肢和触须从血肉中伸出来,在血肉的最顶部也慢慢涌现出一张勉强可以辨认出来的人脸。
而此时,风暴中的巨大人形也忽然转过了脸,一双火红的眼睛在风沙中若隐若现,死死盯住了这边。
“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时候风暴已经非常近了,我的眼前一片昏黄,十步之外都已经看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喊了这么一句话,我心说往哪儿躲啊,先不说能不能找到躲的地方,风这么大,连站稳都难,有那么一瞬间我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忽然间我感觉有一双手扼住了我的脖子,瞬间就我提到了半空中,我大声叫喊,一张嘴就有一大团沙子被吹到我的喉咙眼里,呛得我眼泪都下来了,我伸出手来一阵乱打,除了风沙什么东西都触碰不到。
卡住我脖子的那双手越来越紧,让我无法呼吸,我的眼前越来越黑,意识弥留之际,忽见一道金光乍起,一条山岳般巨大的五爪金龙腾空而起,发出一声咆哮朝人形冲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它吞了下去。
脖子上的那只“手”马上就松开了,我就这样从半空中坠了下去,只觉得浑身一麻,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侧身躺在地上,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灌满了沙子,双眼都已经被沙子糊得严严实实,喉咙眼里也堵了一大团,更令我绝望的是我发现自己的右半边身子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动都动不了,我的心瞬间就凉了,难道自己就这么摔成残废了?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汩汩流出,把眼前的沙子给冲掉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被摔残了,而是半边身子被埋在沙子里才不能动弹,我松了一口气,用还能动的那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子,沙子混着汗水在我脸上划过去,火辣辣的,还有一些钻进了我的眼睛里,疼得我嗷嗷叫。
我手脚并用花了半天时间,才把自己的另外半身从沙子里挖了出来,又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待那种麻木的感觉散去,才用手撑着地爬了起来,顾不得清理自己身上的沙子,我马上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现在的状况。
我现在正坐在沙滩上,四周空无一人,二十步之外就是大海,就目前看来我是安全的。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了我的身体,使我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喉咙和鼻子里的沙子呛进气管里,疼得我差点背过气去,我把脸侧到一旁一阵干呕,把嘴里的沙子吐了出来。
我站起身来,抖掉满身的沙子,拖着麻木的身躯走到海边,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这时候一只趴在海边晒太阳的海龟听到了响动,扭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这边。
“看你妹啊!怎么又是你?”我恶狠狠骂了一句,忽然感觉有些熟悉,我记得上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