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捷的思绪被哭声引了过去,不耐烦的抿抿嘴,缕了一下额前有些杂乱的头发,突然一想不知道奶奶会不会还没有走远,就光脚加快步伐走到了弟弟身边,多半是因为有些着急,很不小心的踩到了一颗有些尖锐的小石子,石头轻微的嵌入她细嫩的后脚板,踩了一地细碎的血印子,糅杂在白白干干的沙里,显得格外鲜艳。
一般来说,刚受伤的时候不会太疼,只是一些刺痛,金笛的哭声还在继续,金捷想不了这么多,跑到弟弟的身边抱起他,所幸并没有伤到,盆子边上还算平坦,只是胳膊处有一些些紫青,金捷不断的揉着弟弟的胳膊,嘴上轻轻的说着:“不哭,不哭了好吗”
正好是不善言辞的年纪,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早已不可避免的担任了家里小大人的角色,这一幕看上去极为心疼,不知所谓懵懂无知的小家伙的脑袋埋在一个还算稚嫩的姐姐怀里哭,而脚底板还在冒着丝丝血的小丫头却咬着牙满脑子想事情。
金捷虽然行动和言语在极力努力的安抚金笛,但是表情复杂的不像一个孩子,因为跑动而略微呼起的鼻孔,一对大眼睛瞳孔左右摇摆似乎是在做什么紧急而重要的决定,因为干渴而有些脱皮的嘴唇微微颤抖,恩,她真的怕极了,但又似乎有一些兴奋?
这诡异怪诞的兴奋从哪儿来的无从而想,林歇觉得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年龄和时间轴都对不上。
安抚了有十多分钟,金笛的哭声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只剩下一点点抽泣,哭的有些意犹未尽的把脸深深的倚靠在姐姐的胸口,小肉胳膊紧紧的抱着金捷,看着是怎么都不想分开了,本来就热,这一抱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连带着她这时候才清晰的感受到了脚底板的刺痛,皱着眉头,却不去管他,就这么任自己弟弟依赖着自己。
平静下来的眼珠子看着有些稍显纤弱的光线倾斜的扑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上,发出金灿灿的波纹,远处半山腰一只灰色松鼠跨过一颗颗歪扭的老树,每一次跳跃都是一个崖,发出惊心动魄的号角,公路上车的汽笛声,蝉虫在草地上括噪的声音,羸弱的风带着热气刮在耳边,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一个人都没有的河边,却有千般声响,奇异的是。
安静的不像话。
金捷好不容易把紧紧抱着自己的金笛背到单薄的背后,拖着受伤的脚回到河边,极为费劲的拧干剩下的衣服,放回盆子里。
金笛可以自己走路的,可拿着盆子还有背着他,金捷可没这个力气,因为失血而略显发白的嘴唇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柔声对弟弟讲:“小弟,下来自己走好吗,我累了。”
“姐姐,姐姐,”金笛奶声奶气的讲着,却说不出别的更多的话,只是把抱着的双臂抱的更紧了。
想着回家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责骂,金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劲,使劲的拉开他的双臂,全然不顾他的小撒娇,欠下身将他放到地上,一手抱着桶,一手紧紧的攥着牵着的金笛,
小家伙并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要这么做,嘴巴嘟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好像下一秒就又要哭出来。
金捷移下脑袋,严厉的对其说道:“哭,哭什么哭!就知道哭!有什么用!”
可这份来自姐姐的无端严厉竟然很有用,金笛的小手揉揉自己的鼻子,硬生生的是把眼泪咽了回去,他或许很怕姐姐生气吧,小嘴嘟囔着什么。
斜阳映着姐弟两的身影,一长一短,而弟弟的身影却格外不清晰,似乎随时要随风飘走,仿佛只有他的影子在被树荫眷顾姐姐在无条件得到暴晒。
快五点的太阳表现欲很强的在燃烧自己这天最后的力气,长期暴露在烈阳下即便是土生土长的金捷都有点吃不消,有点头晕,散乱在额头细碎的刘海被汗水拧成了几股粗糙的绳,只见她放下装衣服的盆子,面无表情不声不响的,扑通一声跳进湖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林歇亲眼看到,金捷突然抱着弟弟,一同跳进了水里......
他猛地坐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影响不到周边的任何事物。
她不时会从水里冒出头来,神色轻松的看着岸边,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一个孩子,偶尔的放纵和调皮不是本性吗,水珠子从她发梢掉落在鼻翼上又滑落她的下吧,冰凉的触感四面八方的刺激这到心坎里面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呻吟出来。
“啊!”金捷扯着嗓子痛快的大喊了一声,似乎想要把自己小小的烦恼全部释放出来,声音传递在山峦之间,回音叠成音波传的好远好远,似乎惊动了沉睡的雀群,扑腾扑腾踩着空,消失在了稍微暗下去的云层间。
她不时从水中冒出头来的表情又有些扭曲,皱着眉头四处观望着岸上的每一样事物,仿佛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紧张不已,水好像都变得有些滚烫,让在这水边嬉戏长大的金捷都有些躁动不安,随时都和掌握不住平衡掉落水里一般,一个不小心还呛了水。
咳嗽着呢,又及不忙的潜入水里。
就这么在水里玩着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六点,一片稍微厚些的云层遮住了落到矮山边的艳阳,形成一块红彤彤的火烧云,整个世界都好像瞬间没了光彩,此时金捷依然乐此不疲的进水,冒头,本来复杂不安的表情渐渐归为一点,平和。
天临近灰暗,远眺小区,零零散散的能看到几家的灯火,累的再也游不动的金捷爬上岸,大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