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样的贾赦,徒述斐觉得自己心肝肺都被气得生疼:“你……不是!哪怕你早一天说呢,这件事也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六礼已成,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觉得拳头痒痒的,想要狠狠的捶贾赦一顿。可明显就算把贾赦给削一顿也照样无济于事。
徒述斐憋着一口气,在仍然不停打嗝的贾赦面前来回的踱着步子。约有盏茶的时间之后,猛地长叹了一口气,“我管不了你的心……我谁都管不了!只是既然你娶了沈姑娘为妻,他作为你妻子的荣耀、尊重,你都必须一点不差的给她。其他的,你愿意如何就如何吧!”
贾赦花了大概几秒钟才明白了徒述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是他还是打不起精神来:他和太子早就掰了,就算现在自己明了了心意又能如何呢?不过他还是点点头,一双桃花眼还带着些水汽的看向了徒述斐:“我会对沈姐姐好的。”
徒述斐看着贾赦这委屈的模样,心顿时就偏到胳肢窝去了:“好了好了,去洞房吧!盲婚哑嫁貌合神离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安安心心的当你的新郎官,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就算是几百年后婚姻自主了,单纯只是因为年龄到了就随便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过了一辈子的两口子也不在少数,贾赦这种的,也算不上什么。徒述斐心里这般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服自己。
他算是明白了,就算他一直以来以为自己三观正直,可事到临头,当自己亲近的人身陷局中,他根本就不会管什么是非对错,不自觉的就会站到自己人这边来。
看着贾赦一步三回头的进了东大院,徒述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等湛金灵宝并冯唐回来之后,又叹了一口气。就这么一步三叹的,徒述斐直到回了祚郡王府也没停。
等石光珠从荣国府回来了,就看见湛金和灵宝等在正院屋子外头,看见他来了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噼里啪啦爆豆似的把徒述斐的状况说了。临了还带着点希翼的看着石光珠:“石大爷,您是咱们王爷的心尖尖。恐怕只有您才能让王爷开怀些了。”
大晚上的,灯火不太透亮,不然湛金准保能看见一向波澜不惊的石大爷脸“腾”的就变红了。
石光珠面皮上发热,嘴上却很平静的应了一声好就进了屋子去。
徒述斐心里头正因为贾赦的事情闹心呢,听见石光珠进门的动静回头一看,心里头忽然就把那些心烦意乱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上前拉住了石光珠,熟练的给石光珠接了外袍:“小厨房备着醒酒汤呢,你先喝上一盅。热食马上就来。”
石光珠握住徒述斐的手:“我听湛金说,因为贾赦的事情,你心里头不大痛快?”
徒述斐回握住石光珠,拉着他到了衣服架旁,换上一套居家的衣服:“也算不上不痛快。我就算不痛快,这贾赦和太子哥该如何不还是如何?”
还是不痛快了。
不过因为贾赦的事情,石光珠又想到了徒述斐身上来。就算徒述斐对自己是真心实意,总有一天——或许这一天不太远了,徒述斐还是要娶正妃的。想到这儿,他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就算他和太子之间不是如今这冷冰冰的样子,他也还是要娶亲的。”
徒述斐也知道。不过有贾赦这么个苦逼人物对比着,他就觉得自己幸运多了。他握着石光珠的手,拉着他到桌前坐下,掀开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的盅盖吹了吹:“幸好我不似他,可没人逼着我娶亲。”
石光珠就着徒述斐端着汤盅的手喝了一口醒酒汤,心里头又酸涩又熨贴,只是到底还是不觉得徒述斐能躲过这一遭。如今是没人逼着他,可圣上若真下了旨意,难道他还能抗旨吗?
这样想着,他脸上就带出来些。
徒述斐对石光珠时不时冒出来的患得患失也是服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没让石光珠觉得牢靠,这才总是觉得如今的日子多一天都是偷来的?
“我都想好了。”徒述斐看石光珠喝了半盅,就不叫石光珠再喝了,自己把剩下了半盅一口喝进嘴里。等咽下去之后郑重的说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就任性一回叫祚郡王英年早逝,今后恐怕就只有我这个平头百姓的徒述斐了,到时候你不会嫌弃我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石光珠眯着眼睛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赞同:你当这是唱戏呢还是写话本呢?别说到时候圣人会是个什么想法,难道还能不管情势不好的太子了?还有九皇子殿下和六皇女呢?还有甄贵妃呢?都不管了?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湛金在外头禀告了一声,得了徒述斐的令就拎着食盒进来了。
食盒里头是厨房刚做出来的面,用喷香的鸡汤吊着,丝丝的鲜甜最适合酒后食用。且只有三四口的量,配上鲜汤饮下,正好能让人晚间不至于饿着肚子焦躁难眠,也不至于吃得多了不好克化积了食。
所以直到饭后两盏茶,叫了水来洗漱沐浴一番的时候,石光珠才找到了机会驳斥徒述斐那异想天开的“假死金蝉脱壳”计划。
徒述斐也知道这个计划有点不着调。他在能容纳三个人的浴桶里听了石光珠的一通批评之后,委委屈屈的抬头装可怜:“既然不能金蝉脱壳,那到时候咱们俩就私奔吧!”
“哗啦”一声水响,石光珠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他觉得徒述斐今晚上实在是不正常:还私奔?到时候他们能出得了京城都算是能耐。
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