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是个年岁不大的青年人,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眼睛清澈如水,唯一引人注目的,怕是他那耀眼张扬的满头银发,不知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历经沧桑之感。
“莱比卜,拜托你赶紧给重黎看看,明明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就……”重黎又陷入了沉睡中,面色绯红,唇色惨白,浑身热得发烫,还怎么叫都叫不醒,蒙塔急得不行。
“拜托你能不能别吵?”康回也很着急,但他更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样的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所以康回比初次应对的蒙塔明显更沉得住气。“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影响药师给我哥哥看病!”
蒙塔平时其实都不这样,外人都道9番队的蒙塔中队长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这没什么不对,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蒙塔只是感情不常外露而已,对于真正记挂在心上的人,蒙塔其实很温柔,现在之所以这么神神叨叨地一直小声喃喃自语,也是因为关心则乱。蒙塔自认为不会被私情所累,最终影响对事物的判断,实则全是自欺欺人,他几乎不能想象,他这么喜欢重黎,真心想要跟重黎携手走完这一生,要是重黎先他一步离开了,他还怎么活得下去!
“蒙塔中队长别着急,先给嫂夫人喂完药下去,别担心,会没事的。”莱比卜一边轻言细语安慰着病人家属的情绪,一边从自己腰间的棉麻布包里摸出一个小木盒来,打开,里面全是黑乎乎的不知名粉末,散发着草药特有的清香。
蒙塔连任何一丝犹豫都没有,一把接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到处找碗调兑,康回看着眼前这一幕,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药倒是备齐了,可是怎么喂昏迷中的重黎喝下去倒是一件难事,蒙塔关心则乱,又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照顾起病人来难免有些笨手笨脚,在这方面,康回跟蒙塔很不一样,他整个幼年时代看父亲和爹爹做过太多次,已经积累了很多这方面的经验。
“给我,我来吧!”康回暗暗叹气,他哥哥性子大大咧咧的,嫁给蒙塔这么一个笨拙质朴的男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康回……康回,你慢一点……”康回那哪儿是喂药啊!半点都不温柔,直接捏着下巴粗鲁地往下灌,其间还撒了小半汤药出来,蒙塔在旁看着,不时发出惊呼声,越看越着急。
康回根本不搭理他,我行我素的,依旧按照自己原来的办法强行将药给重黎灌了下去。蒙塔这蠢货!怎么也不想想,重黎已经陷入了昏睡,根本听不见旁人说话,就算蒙塔再满含神情地凑到重黎耳边呢喃都没用,不用点强硬手段,重黎根本好不了,这时候,那些心软全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屁话!
艰难地喂完了药,康回擦了擦手,根本不介意蒙塔这么大个人就站在自己身边,他还等着找蒙塔算账呢,现在不想搭理他,只能视而不见,径直走到莱比卜身边,问道:“药师,我哥哥他这是?”
“应该是积劳过度……”说到这里,莱比卜顿了顿,还是慎重地换了一个更委婉平和的说辞解释道:“不过,病人的身体始终不是很好,其实,像这种从出生时就伴随着的顽疾更是需要日积月累的好好调养,不能劳累,如果寻到了根治的方法,更是不能间断平常的用药……”
康回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个□□分,这位莱比卜药师倒是有点本事,应该是刚才把脉的时候摸出了一些端倪,才会推测哥哥之前有吃过一段时间的祁骨,说实话,祁骨是不是真的有传闻中那么神奇的疗效,康回并不清楚,只是他哥哥吃过祁骨后身体确实好了很多,甚至都能下床到处跑跑跳跳了,听说这次还跟着到了白城子的外围城墙,跟着蒙塔手下的队员们一起抗击突袭营地的凶兽,真是好本事啊!康回不想追究他哥哥这么冒险行事就是发自真心愿意,还是迫不得已被胁迫,蒙塔本身都难辞其咎。
“你真的不知道?”
蒙塔都被搞糊涂了,傻乎乎地反问道:“知道什么?”
这下子,就连莱比卜都忍不住暗暗叹气了。这位重黎少爷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丈夫,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还一脸天真地反问自己应该知道什么,什么鬼!他要是病人家属,估计也会生气,你说,好好一个人交到你手上,你作为枕边人,不多加疼惜也就罢了,连最基本的照顾都做不到,这不是找骂又是什么?
看着蒙塔一脸无辜的样子,康回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破口大骂道:“白痴!蠢货!我哥哥身体不好,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吃祁骨来调养身子,难道你不知道吗?”
康回这么生气也是有道理的,他哥哥嫁给蒙塔的时候还精神儿倍好,能跑能逃,结果嫁人后还不到两个月就旧病复发病倒了,你说蒙塔没责任,谁信啊!再说药师刚不是说了吗?他哥哥可是积劳过度,也不知道蒙塔是怎么虐待他哥哥的?一想到这,康回就恨不得暴打蒙塔一顿,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被康回毫不客气地指责,蒙塔哑口无言,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儿,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事实上,重黎很少跟他讲自己的事,两人成亲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忙各的,一开始还能同床共枕,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安然入睡,这还是蒙塔费尽唇舌据理力争,好不容易才劝得重黎松口,讨来的微薄福利,可这根本就不管用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