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谷里杀声冲天,烽火四起。刀枪相触的声音和人的嘶吼声持续了几个时辰,几万鲜卑人已所剩无几。战马哀鸣,垂死之人的呻吟充斥着整个山谷。
独孤南信身上多处负伤,单膝跪地,右手握着马刀撑住他脆弱的身躯,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乱作一团。他捋了捋乱发,沉重的喘着气。
“呸!”一口血水吐在了地上,独孤南信冷笑着对不远处的石瞻说道:“没想到我独孤南信纵横沙场数十载,到头来败在了你小子手里,是我大意了。石瞻,要想杀我就来吧,我独孤南信是鲜卑英雄,休想我向你投降。”
石瞻安抚了一下躁动的战马,然后拿下头盔扔在地上,下马。身边的随从接过马缰绳,牵着马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石瞻提着刀,往独孤南信面前走了几步,然后冷冷的说:“投降?我们汉人的粮食不是用来喂养你们这些豺狼的,我要的是你们鲜卑人的命,要你投降做什么?既然你一心求死,来吧,死在我手里你也不枉此生了!”
石瞻说着,便向独孤南信举起了刀,但是没有进攻,看来是打算给独孤南信先出手的机会。
独孤南信艰难的站了起来,他低头环顾四周,鲜卑人的尸首堆满了雪狼谷。抬头看着石瞻,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和怒火。
“哈!!!”独孤南信大吼一声,手握马刀,竭尽全力向石瞻冲了过去。
独孤南信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依旧凌厉的一刀朝着石瞻的面门劈了过去。只见石瞻右手反手握刀,刀口朝外,一个侧身从独孤南信的右边闪过,轻松躲开了攻击,然后稳稳站住,面色冷峻。
独孤南信和石瞻擦肩而过,两人都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独孤南信依旧举着刀,而石瞻的刀依旧反手握着。
过了片刻,石瞻缓缓转过身,回头看着独孤南信,略有惊讶的说道:“还真是一条硬汉,身负重伤挨我一刀居然还站着不倒,独孤南信,我石某人小看你了。”
独孤南信双腿颤抖,显然是要站不住了,胸口的血直往外流,他的呼吸更加沉重了。独孤南信猛的把刀插入地上,双手握紧刀柄作为支撑,以免倒下,虚弱的说道:“石瞻,今日我死在你手上,从此我鲜卑与羯族以及你的血海深仇就此结下了,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他日的下场,就算不死在我们鲜卑人的手上,石虎和他的那些儿子不会容下你这个汉人!”
石瞻脸色一沉,说道:“我自幼纵横沙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何惧你鲜卑人的刀剑?”
“成王败寇,动手吧,给老子一个痛快!”独孤南信艰难的转过身,向东而立,两眼一闭,不再说话。
石瞻见状,双手握刀,猛的砍了下去。
一代鲜卑勇将独孤南信就此终结在了石瞻的手里。
石瞻的随从将独孤南信的人头捡起来放入一个布袋之中,这将作为此次战斗的胜利,呈送到后赵皇帝石虎的御案前。
“副将何在?”石瞻喊道。
“末将在!”
由于刚刚的混战,又是在晚上,石瞻及手下的将士阵型也已经散乱,副将听到石瞻喊话,连忙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行军礼然后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大军原地休整,清点鲜卑人留下的物资及马匹,尽快上报阵亡人数及姓名,伤员多少,情况如何,你可记得?”
“末将领命!”
石瞻抬头看看天空,估摸着已过子时,这场战斗从昨日清晨一直持续到现在,双方血战了八九个时辰,虽然石瞻及其将士赢得了最终胜利,但也早已人困马乏,若不是战斗yù_wàng撑着,怕是早已气力耗尽。
很多士兵接到原地休整的命令,连帐篷也不搭,也不管漫山遍野的鲜卑人尸体,就地扯了一块毛毡盖着,大伙儿挨一起睡着了。
雪狼谷终于安静了。
安静的有些可怕。石瞻坐在一处高地之上,整个山谷借着朦胧月色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尸体,流在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偶尔有几个受伤未死的鲜卑人挣扎着想从死人堆了爬出来,被值夜的赵军士兵发现,得到的就是一刀,然后彻底死去。
“大哥,怎么还不去睡?这场战役我们已经赢了,无需担心。”李昌走了过来,看石瞻坐在篝火旁两眼直视这前锋,一动不动,小声的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刚刚独孤南信说的话,我是不是真的做了羯族人的走狗。”
“独孤南信不过是在垂死之前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而已,他的话大哥无需放在心上,弟兄们唯大哥的命令是从,其他的我们谁也不听。”李昌安慰着拍了拍石瞻的肩膀,然后又说:“别想太多了,大哥你早点休息吧,身体要紧。”
“值夜的人都安排好了吧?雪狼谷方圆百里皆无人烟,但虎狼猛兽偶尔还是有的,不可大意。”
“大哥放心,今晚值夜的是昨日清早派出的斥候,共一百人,他们是天黑后才归队参加战斗的,体力消耗不多,所以值夜就由他们负责了。”
“这些兄弟们跟着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都是好样的,明日巳时大军开拔,你派人把战死的兄弟们的尸骨妥善处理,鲜卑人的尸体就地焚烧。”
“我明白了,大哥放心。
“好,你去睡吧,我也睡了。”石瞻朝李昌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遵命。”李昌微微行礼,看了看石瞻,终究没有多说一句,然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