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睡梦中的石虎突然惊醒,一下子从卧榻上坐了起来,朝帐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帐外走进一个身形魁梧的侍卫,跪地说道:“末将在!”
石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微微喘着粗气,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刚刚过子时,时候还早,外面一切正常,陛下请安心休息。”
“不对!”石虎掀开被褥,坐到了卧榻边上,说道:“太安静了!”
那人被石虎的话弄的莫名其妙,问道:“末将愚钝……安静不好吗……”
“蠢货!”
石虎不耐烦的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外面忽然战马嘶鸣,惊呼不断。
“怎么回事!”石虎大惊,连忙走到帐外。
这时候,帐外的近卫慌慌张张的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妙,鲜卑人来偷袭!”
“鲜卑人怎么会来这里!”石虎立马慌了,连忙吩咐道:“牵马来,赶紧撤!”
石虎匆匆忙忙的裹上他的千腋狐裘,上马便要逃,数百名近卫护着他,拼死为他杀开一条逃生之路。
石虎在慌乱中,这才看清数万鲜卑人如同潮水一般,将他的营地围住,尽管手下拼死抵抗,但是鲜卑人在慕容恪的带领下,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羯族人死伤惨重。
“石虎老儿!拿命来!”慕容恪大喊一声。
石虎大惊,差点跌落下马,幸得手下救护。慕容恪手持长枪,直奔石虎而来,尽管石虎的手下忠勇无二,却怎奈根本拦不住武力过人的慕容恪。
眼看着五千人马被剿杀的所剩无几,李城军和幽州守军却迟迟没有出现。此时的石虎被追的上天无缝入地无门,他与仅剩的一千多人,被两万鲜卑人团团围住,几乎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
“天要亡朕!”石虎绝望的大喊一声。
慕容恪手握长枪,指着石虎,说道:“老东西!当日我与兄长在邺城,差点死在你手里!你没有想到吧!风水轮流转,你个老不死的也有今天!受死吧!”
说完,慕容恪跃马提枪,直奔石虎而来。
石虎一把甩掉身上的千腋狐裘,抽出马背上的佩刀,紧紧握住刀柄,终于准备拼死一战。
寒风吹过,石虎苍白的须发在风中凌乱着,他睁大眼睛,咬紧牙关,呼吸也变得沉重,想要以此来驱逐内心的恐惧,但是他内心知道,自己已经是插翅难逃了。
嫡系终究是嫡系,虽然只剩下一千多人,但是石虎的这群人马并未放弃抵抗,人数越少,鲜卑人受到的反击越强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洪亮的马鸣声划破夜空,紧接着,一支仅仅几十个人的马队,如同利刃一般,生生的将鲜卑人的包围圈切开了一个口子。
“父皇莫慌!儿臣来了!”石瞻带着本部几十个骑兵,冲破拦截,朝石虎这边来了。
混乱中,石虎隐约听到石瞻的声音,立马喜出望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呼喊道:“瞻儿,朕在这里!”
听到石虎的声音,石瞻稍稍松了口气,起码石虎还活着。
听到石瞻来了,慕容恪异常亢奋,几乎癫狂,喊道:“石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今日,我就送你们父子俩上路!替我先祖报仇!拿命来!”
石瞻并不急于和慕容恪交手,他杀到石虎身边,对手下的人吩咐道:“保护陛下撤退!快!”
“将军……”
石瞻带来的,都是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近卫随从,多少次恶战,都是他们与石瞻并肩作战,拼死护着石瞻。如今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众人都心知肚明,若是此时离开,石瞻必定是九死一生,故而没人愿意离开石瞻半步。
“执行命令!撤!”石瞻吼道。
“瞻儿!一起走!咱们爷俩共同进退!”石虎倒是还算惦记着石瞻的安危。
“父皇!援军马上就到,儿臣为您断后!”石瞻说着,又对部下们呵斥道:“敢违逆军令者,杀无赦!快护送陛下撤!”
将士们无语凝噎,挥泪而别,为首的一个人,直接拽着石虎的马缰绳,大喝一声:“驾!”
石虎被吓了一跳,险些跌落下马,连忙趴在了马背上,紧紧抓着马的鬃毛,不敢撒手。
这时候,背后传来了石瞻的声音:“剩下的人!跟我拦住他们!”
石虎艰难的转过头,再想看看石瞻,却发现混乱的人群之中,已看不清石瞻的身影,石虎的心头忽然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石瞻的几十个手下,到底是身经百战之人,各个勇猛过人,尽管折损过半,却愣是带着石虎冲出了包围,当然,这其中不小的原因,还是来源于石瞻拦住了慕容恪。
慕容恪杀红了眼,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已经只有石瞻,心里只有复仇。石虎的逃走,并没有吸引到慕容恪,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石瞻身上。
鲜卑人似乎越杀越多,留下断后的羯族人也被杀的越来越少,被紧紧的包围起来。
石瞻纵然是勇猛无敌,无奈也是血肉之躯,寡不敌众,最终被慕容恪围了起来,无处可逃。
“哈哈哈哈!石瞻!你的死期到了!”慕容恪一身是血,颇为兴奋的喊道:“弟兄们!这个就是杀了咱们六万弟兄的石瞻!独孤将军也是被他杀死的?你们说,这个仇要不要报!”
鲜卑人生活在苦寒之地,历来崇尚武力,而独孤南信早年是鲜卑第一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