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闵依旧不说话,抓起一把纸钱,不紧不慢的往火盆里放。
纸钱燃烧的青烟,飘过石闵略显憔悴而瘦削的脸庞,仿佛是石瞻的在天之灵宽慰着石闵那悲痛的心。
“石闵!你到底想干什么!”潘俊有些不耐烦的冲石闵喊道。
“都督大人,请你安静点!不要打搅我们少将军,否则卑职只好得罪了!”王冲冷冷的提醒他。
“你……”
“潘都督!”石闵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潘俊闻声望去,石闵已经站了起来,缓缓的转过身。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论官衔,我在你之上!若非看在陛下的份上,我……”
“都督说的不错!你的官衔确实在我之上!”石闵不紧不慢的说道:“只可惜,你是反贼!而我不是!”
“你放屁!”潘俊恼羞成怒道:“你休要信口雌黄!颠倒是非!”
“是与不是,都督自己心中清楚的很!”石闵说着,朝潘俊走了过来。
“若是你只为了与我说这些屁话,那就恕不奉陪了!告辞!”
“都督别急!”石闵镇定的说道:“陛下心中对今晚的事情明明白白,若是想要为难都督,按照陛下的脾气,刚刚便可让我将你拿下!”
石闵走到潘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所以都督不必担忧!我让都督留步,自然是有其他事情要问。”
“何事?”
“家父战死沙场,前因后果在下略有所知,只是有一事,始终想不明白,还望都督指教一二。”
潘俊稍稍松了口气,说道:“西华侯是真正的勇士,潘某佩服!少将军尽管问,潘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陛下亲征辽东,一路上都有亲信嫡系护卫,营地也很安全,为何那一夜,鲜卑人能那么轻易找到陛下的营地?”
潘俊想了想,答道:“说不定是他们运气好!刚好就碰到了!”
“不可能!鲜卑人敢以两万人马偷袭,分明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是碰运气!”
“那少将军的意思是?”
“陛下扎营之处,都有哪些人知道?”
“知道的人不少!”潘俊微微皱眉,问道:“少将军难道认为是有人给鲜卑人通风报信?”
“不无可能!”石闵看了一眼石瞻的牌位,又问潘俊:“陛下的营地被袭击的时候,幽州守军与李城军在何处?”
“陛下的驻地在几十里之外,一处僻静的峡谷内。当时我们在得到消息后,我便率部出发救驾去了!”
“几十里路,快马不到一个时辰便能赶到,我听说,鲜卑人都撤了,你们才赶到!若是李城军与都督的人马早些赶到,家父不至于落得如此的下场!”石闵有些怨恨的看着潘俊。
潘俊听出了石闵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少将军不要误会,当时兵马节制的权利,都在石遵的手上,没有他的命令,我们岂能擅行动?少将军若是要责怪,还是该迁怒于石遵!照我说,给鲜卑人透露消息的,说不定就是他!只是没想到,坑害了西华侯!”
“你说的有些道理!”石闵微微点头,看着潘俊问道:“这件事,陛下之后难道就没有怀疑过?”
潘俊摇摇头,说道:“听说陛下也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便让石遵去查,但是石遵一拖再拖,似乎也只是一直敷衍陛下,并未有什么实质上的行动。”
“后来陛下也不追问?”
潘俊颇为尴尬,说道:“侯爷刚遇害的时候,陛下还颇为伤痛,后来邺城送来消息,说是刘贵妃诞下皇子,陛下大意之下,恐怕早已将侯爷的事抛诸脑后……故而追查真相的旨意,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听到这句话,石闵自然是内心有些愤慨,自己的父亲前脚为国战死沙场,后脚石虎便把他忘了,更何况两人还有父子之名。
纵使石闵想要发怒,也硬是把一肚子火憋了回去。
潘俊看石闵若有所思,便问道:“少将军,我可以走了吧?”
石闵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都督,陛下的安危,可就交托给你了。”
“陛下的行宫,现在不是由少将军的人马把守着吗?这……”
“慢走!不送!”石闵未等他说完,便转身就走了。
“你……”
潘俊有些不明白石闵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不舒坦,却又不敢对他发作。看着两边石闵的手下,个个如同索命阎罗一般狰狞,潘俊一刻都不想多待,便对手下吩咐道:“我们走!”
离开那座院子,潘俊还在想着石闵最后的那几句话,低估道:“石闵那小子,刚刚那几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陛下的安危交付在本都督的手中?”
“都督大人,依卑职看,石闵这句话,应该是有所指!”
“废话!这么简单的道理老子要你说?老子现在就想知道石闵他到底想说什么!”潘俊不耐烦的骂道。
“这个……”
“大人,末将认为,石闵应该是在暗示都督您,不要再谋反……”
潘俊一愣,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又仔细想想,似乎是觉得有理,不禁暗暗骂道:“行啊!这小子!这是在警告老子们呐!”
“你们说是不是!”潘俊又对其他人说道。
众人想了想,似乎都认同这个看法。
“大人,石闵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是看得出他谋略过人,心细如针,咱们还是不要与他作对比较好!”
“这小子是有些本事,但是被这么一个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