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石世和张豹,石闵坐在石瞻的棺椁旁,缓缓的往火盆里放着纸钱,张沐风和王冲等几个心腹,也都在旁边陪同。
忽然,大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女子提着灯笼走了进来,众人抬头望去,原来是欣郡主来了。
“少夫人!”张沐风等人连忙起身行礼。
欣郡主微微点头示意,对石闵说道:“夜已深,还是早些去歇着吧!”
石闵抬头看了一眼欣郡主,见她已经换上孝服麻衣,心中颇为感动。却依旧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哪有我去休息的道理!”
欣郡主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跪到了石闵的身边,与他一起烧纸钱。
对于欣郡主的行为,石闵并未阻拦,虽心存感激,却也只字未提。
“徐三叔哪里去了?”石闵问道。
众人摇摇头,表示都不清楚。
这时候,一旁的欣郡主低声说道:“方才我路过后厨,听到里面有人在哭泣,便进去看了看,原来是徐三叔。因为父亲的去世,徐三叔伤心难受,不敢当着夫君的面哭,只能躲在角落自己抹眼泪。”
说到这里,石闵的眼泪便流了下来,对王冲吩咐道:“去把徐三叔请来!”
“是!”
石闵没有再说什么,其他人也不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沉默似乎是面对悲伤最好的选择。
欣郡主不知如何抚慰眼前自己的夫君,她知道石闵的内心,必定是痛苦万分,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却又害怕被石闵拒绝。她想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只能默默的将一沓纸钱递给了石闵。
没过多久,徐三站在门外,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的走了进来,问道:“公子,您找我?”
石闵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说道:“坐下说吧!”
徐三默默点头,跪在了石瞻的灵位前,抬头看了看桌案上的牌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石闵自幼长在徐三的身边,在他的印象里,从未见过徐三落泪,如今已经两鬓斑白的他,却哭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将军!末将跟着您二十多年,没想到,最后没能与您同生共死!”徐三悲痛欲绝。
看到徐三哭成这般模样,王冲等人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他们的眼泪,不是光是因为情感的煽动,而是因为一起经历过生死,能体会风餐露宿,马革裹尸。
“都别哭了!父亲不会愿意看到你们这般模样!”石闵强忍住内心的悲伤,假装镇定的说道。
“对不起,公子……”徐三一只手捂着脸,低着头不敢看石闵。
“当年,您为了救父亲,丢了一条胳膊,这是西华侯府欠您的!多年来,家中上上下下大小事务都是您操心,抚养我长大,今日,在父亲的灵位前,石闵要郑重的感谢您,徐三叔,受我一拜!”石闵说着,给徐三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使不得!”徐三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阻止石闵。
“夫君……”欣郡主也被吓了一跳。
徐三跪在石闵面前,说道:“徐三这条命,是将军给的,别说是一条胳膊,就是要我的命,徐三也没有二话!公子切莫再说那样的话!”
“逝者已矣,父亲最大的意愿,一定是咱们这些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夫君,徐三叔,你们就不要再谈生论死了……”欣郡主在一旁劝道。
“夫人,都是我不好……”徐三有些自责,又抬头看着石瞻的灵位,说道:“那日将军与公子离开侯府的时候,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其妙的心慌,没想到那是与将军的最后一面!若是还有机会,我徐三一定要再上战场,与鲜卑人决一死战!替将军报仇!”
“父亲的死,是个偶然!有人设计,想置陛下于死地,父亲为救陛下,舍身了!”石闵颇为怨恨的说道。
“肯定是石遵!他想早点当皇帝,所以想借鲜卑人的手杀了陛下,只可惜大将军打破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才铤而走险,举兵造反!”张沐风说道。
徐三骂道:“石遵这个挨千刀的!将他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恨!”
“依我看,这件事未必是他干的!”石闵说道。
“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干的?弟兄们都知道,石遵一心要与西华侯府作对!他认定大将军会拼死保护陛下,所以不管最后怎么样,他的这个计划都不会一无所获。”张沐风胸有成竹的说道。
“并非如此!”石闵摇摇头,说道:“石遵死前的那几句话,似乎是有什么寓意。按照他的性情,如果是他暗中给鲜卑人传递了消息,他一定会承认!”
“他是怎么说的?”徐三连忙问道。
石闵想了想,说道:“他没有说是不是他干的,而是说,偏不告诉我!就算知道是谁,也不会告诉我。”
“或许是石遵那狗崽子明知道自己死路一条,故意这样说,好让少将军您琢磨不透呢?末将认为,不无这种可能性!”张沐风插嘴说道。
“张小将军说的对!”徐三也附和道:“或许石遵就是故意气您,让咱们把这件事当做一个遗憾,好让他来卖弄玄虚。”
“你们说的,我都考虑过!但是我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又问他,他分明回答我说,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杀了他,事情并没有结束!”
“会不会这是他在虚张声势?”徐三微微皱眉。
张沐风想了想,说道:“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