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闵和张豹坐上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大理寺外,此刻,已是傍晚时分。
站在大理寺外,张豹背着手,看着那两扇大门,颇为得意的对石闵说道:“当日就是在这里面,我与陛下命悬一线!当时尤坚那厮还信誓旦旦的想取我们的性命!哼!不自量力!”
石闵看了张豹一眼并未附和他的话,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高尚之!这大理寺恐怕没这么好进吧?”
张豹神秘的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在石闵面前晃了一下,说道:“有陛下的手谕,哪里都可以畅通无阻!”
石闵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张豹官复原职不过区区数天,石世对他便有如此信任。
“张大人果然厉害!”石闵假意称赞道。
张豹颇为得意,重新把手谕收好,说道:“陛下厚爱而已。”
由于有石世的手谕,二人并未受到什么阻拦,很快便进入了大理寺。
天色已晚,石闵走在张豹身后,狱卒走在最前面,提着灯笼带路。
忽然,石闵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从百步远的墙头越过,他不禁停下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张豹见石闵停下脚步,也停了下来,问道:“公子,何事?”
石闵看着远处,除了黑漆漆的墙头,和露在外面的一根光秃秃的树干,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走吧!”石闵并不确定刚刚是不是眼花了,因此并未声张。
来到监牢内,石闵顿时感觉到一阵阴寒,没走几步,带路的狱卒便停下脚步,转身对张豹和石闵说道:“二位大人,到了!”
借着微弱的烛光,石闵看到牢房的角落里,有一个草窝,草窝里蜷缩着躺着一个人。
“丞相大人,别来无恙啊!”张豹隔着牢笼喊道。
高尚之头也没回,侧卧着背对他们二人,声音沙哑的回应道:“老夫已经不是什么丞相,张大人就不必来落井下石了!”
张豹微微一笑,对狱卒吩咐道:“把牢门打开!”
狱卒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照办了。
“去准备一盆碳火,一些酒菜!即刻送来!”张豹又吩咐道。
狱卒不敢推辞,应道:“小人这就去办……”
高尚之依然一动不动,甚至一言不发。
“丞相不愧是丞相,到了这个地步,还这样沉得住气!”
张豹说着,径直坐在了草窝旁边的一张破木凳子上,又问道:“丞相大人,为何就不问问在下为何而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日若是老夫的死期,多说无益。若老夫今日命不该绝,那又何必杞人忧天?”高尚之说着,微微侧脸,说道:“普天之下,除了生死,其余都是小事,既然是小事,那就不必庸人自扰。”
“哈哈哈哈!高丞相见解精辟!在下佩服不已!这与张某平日里认识的丞相大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张大人,如今老夫不过是个阶下囚,丞相大人这个称谓,老夫愧不敢当!”
说话间,酒菜,火盆,碗筷都被送了过来,顿时,寒冷阴暗的牢房,顿时变得热乎起来。
高尚之大约是被温暖的火盆所吸引,缓缓的转过身,这才发现,来人不止张豹一人。
“闵公子也来了!”高尚之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笑,说道:“公子是来看老夫笑话的吧?”
“大人何出此言?”石闵不紧不慢的问道。
“那日在朝堂上,老夫曾建议小弟拿去西华侯府的兵权,公子难道就不记恨老夫?”高尚之问道。
“当然记恨!”石闵毫不掩饰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公子真是个直爽之人!”高尚之笑了笑,忽然略显严肃的问石闵:“老夫给公子一个建议,公子想不想听?”
石闵镇定的说道:“大人请说!”
“朝堂之上,官场之中,还是不要太直爽的好!”高尚之说着,缓缓起身,往火盆旁边靠了靠。
石闵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高丞相在先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无论是怎样的风波,都能全身而退,可以说是赵国朝堂上的不老青松!”张豹说着,笑呵呵的看着石闵,对他说道:“丞相大人深谙官场之道,在这个问题上,恐怕公子与在下加起来,也远远不如丞相大人的修为!”
“张大人!开门见山吧!不必拐弯抹角了!”高尚之搓了搓手,看着张豹说道。
火盆就摆在草窝与桌子中间,高尚之与张豹隔着火盆,相对而坐,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紧张。
“不瞒丞相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请教!”张豹说道。
“请教不敢当!”高尚之微微起身,探着身子,把桌子上的一壶酒拎了过来,放到了火盆边上,说道:“有话直说便是!”
“先帝的死,与大人所献之药有关,这一点,大人认可与否?”
高尚之头也没抬,将酒壶转了一个面,继续烘烤,缓缓说道:“张大人是替陛下问罪来了?”
高尚之说着,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反问张豹:“换成是你张大人,这个问题你如何回答?”
张豹一愣,随即说道:“我是在问你!”
“若老夫说与自己无关,毕竟药是自己献的!还会让先帝再落下一个荒淫无度的名声!若是说与老夫有关,呵呵,献药之时,老夫对先帝千叮万嘱,不可过量,可是……”高尚之说着,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让一切罪名都归在老夫的头上吧!”
“看来丞相大人对先帝还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