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石闵如今掌握的地盘,对于整个中原来说,不过是弹丸之地,其手里管辖的人口,不过百万,要养活十万兵马,是不可能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百万人之中,不少都是咱们羯族人,之前邺城一战,石闵看似胜了,却也把自己推进了火坑。高祖皇帝在时,他西华侯府还可以风光一时,如今他想执掌邺城,实则名不顺言不顺,咱们的族人未必会对他心服,早晚会出大乱子!”
“哈哈哈哈,将军所言,果然是见解独到啊!”石鉴笑着说道。
“所以殿下尽管放心,说不定不需要您动手,石闵自己就后院起火了!”
“话虽如此,但是种庄稼不能光看天意,该下地的时候,还是得动动手!”石鉴故意暗示王鸾。
“殿下说的是!”王鸾点点头,但是没有继续接话。
“王将军,现在我等寄人篱下,你可有什么好主意?”高尚之问道。
“我一介莽夫,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即便如此,下官也认为,这些日子,殿下继续深居简出便是,那刘显必定会主动找上门来。”
“何以见得?”
“刘显生性多疑,他之所以接纳殿下,纯粹是因为下官与他有些旧情。但是对于殿下是敌是友,经过这几日与他的相处,他的心里还没确定。”
“依老夫看,刘显接纳我等的原因,恐怕不止如此吧?”高尚之平静的说道。
王鸾问道:“大人有何见解?”
“刘显能有今日,靠的是哪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老夫心里清楚的很。这些日子,老夫一直在想,当日他怎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收留我们,方才,老夫豁然开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高尚之说着,镇定的看着石鉴,说道:“殿下,恐怕这刘显另有所图。”
“大人,事到如今就别卖关子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我这位义兄有什么企图?”
“刘显看中的不是你与他的旧情,而是咱们带来的几万兵马!”
“看中我们的兵马?”王鸾有些吃惊,说道:“大人,你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刘显虽然算不上一个多有能耐的人,但是贪欲却不小。如今的赵国可以说的分崩离析,以他刘显现在的实力,勉强可以算得上说一方诸侯了。不过对于他来讲,多一支人马,他的翅膀便硬了一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肯定知道。”
“呵呵,大人的意思是说,这刘显,也想在这乱世之中建立一点功业?”石鉴淡定的笑着问道。
“老臣正是此意!殿下切莫对他放松警惕。”
王鸾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高尚之,心中自然是不太愿意相信的。但是高尚之的话,细细想来,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他与刘显虽然有旧交,但并不是过命的交情,当年结义,也纯粹是因为年轻气盛,自打二人十几年前分道扬镳以来,这么些年,来往并不算多。当年就算是兄弟之情不错,过了这么久,恐怕也没多大的必要冒险留一个隐患在身边。
“高大人,照你这么说,我这位义兄不但不是真心收留我们,还想谋害我等?”
“不知道将军觉得老夫说的可有道理?”高尚之问道。
王鸾没有急着表态,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处境是最为尴尬的。他看了看石鉴的反应,还未等他开口,石鉴便说道:“王将军,说说看,这几日你与刘显都谈论了一些什么?”
“回禀殿下,刘显只是与末将谈论旧事,没有说其他的。”
“你在他的官邸住了四五日,全是说这些事情?”石鉴问道。
王鸾点点头,说道:“末将曾多次开口提及殿下,可是刘显都已各种理由搪塞,坚决不谈论任何关于殿下的事情,所以末将才认为,刘显提防着咱们。”
石鉴与高尚之对视了一下,高尚之缓缓说道:“将军有心了!”
王鸾又对石鉴说道:“殿下,若是我这义兄真有歪心,咱们何不悄悄离去,免得引火烧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石鉴想了想,说道:“离开襄国,咱们能去哪里?现在幽州的潘俊,雁门的石勇,还有其他皇室宗亲,你觉得他们和刘显相比,会好到哪里去吗?依本王看,都是一丘之貉。襄国是个好地方,本王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走!刘显有鬼主意,本王也有自己的谋划,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了!”
高尚之问道:“殿下可有什么计划?”
“原先没有,现在有了!”
“老夫愿闻其详。”
石鉴故作神秘的问道:“大人,你觉得,若是本王将成为几万兵马的兵权交给刘显,他会怎么做?”
“把兵权交给刘显?”高尚之似乎对石鉴的用意并不理解,问道:“殿下何意?”
“呵呵,他惦记着本王的人马,却迟迟不敢动手!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刘显此人,有贼心,却没贼胆。”石鉴一边轻轻用手指叩着桌案,一边缓缓说道:“大人说的没错,想在这乱世之中谋求活路,要么寄人篱下,要么就是占地为王。兵马谁都不会嫌多,自打王将近把本王的书信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或许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了!若是此人是个枭雄,大人,恐怕咱们此刻早已人头落地。”
“末将不明白,他若真是有这个打算,他为何迟迟不动手?”
“所以本王才说他有贼心没贼胆!刘显顾虑太多,优柔寡断。”
“不知殿下刚刚说的,主动向刘显交出兵权,到底作何理解?”高尚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