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成匆匆忙忙的赶到之时,李昌已经被冉闵带回了邯郸。
“让开!”王世成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狼骑尉,闯了进去。
冉闵一身血污,他满脸泪水的回头看了一眼王世成,哽咽道:“二叔被我带回来了!”
王世成跌跌撞撞的走上前来,李昌双目微闭,面无表情,身上多处负伤,胸口还有一个大窟窿,就这样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石鉴呢!”王世成的声音有些颤抖。
“将军,石鉴的人头在此!”张沐风拿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着的,正是石鉴的人头。
王世成抓起石鉴的人头,愤恨的说道:“大哥和二哥都是死于此贼之手!我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说完,石鉴狠狠的将石鉴的人头摔在地上,用力跺了一脚,只听得“咔嚓”一声,显然是头骨碎了。
冉闵并未阻拦,因为他和王世成一样悲痛。尽管李昌与王世成斗嘴斗了一辈子,但是这两个人也并肩战斗了一辈子,数十年来,同进同退,同甘共苦,这般兄弟之情,早已超越了一般的手足情谊。
“扑通......”王世成跪在了李昌的遗体前,此时,他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
李昌的战死,令冉闵和王世成等人沉浸的无尽的悲痛之中,接连半个月,冉闵停止了部队的操练,甚至停止了朝会。由于战事未定,冉闵并没有回邺城,而是继续驻扎在邯郸。
石鉴的死讯,也很快就传到了辽东,此时的高尚之,已然是孤家寡人一个,慕容儁看着一言不发的高尚之,说道:“石鉴的死,实在是出乎朕的意料!节哀吧!”
高尚之出乎意料的平静,什么也没说,缓缓站了起来,似乎是要离开。
“高大人!”慕容儁喊住了高尚之。
高尚之停下脚步,微微侧脸,但是没有说话。
“以大人之才,在我大燕可得重用,不如为朕谋划,如何?”慕容儁说道。
高尚之没有应声,对慕容儁的话丝毫没有反应,转身就往外走。
“皇兄问你话,为何不答!”慕容恪拦住了高尚之的去路。
慕容儁微微皱眉,对慕容恪呵斥道:“退下!”
慕容恪有些不明白,悻悻的退到一边,看了一眼高尚之,又看了一眼慕容儁,说道:“皇兄......”
慕容儁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放任高尚之离去。
待高尚之离开之后,慕容恪疑惑的问道:“皇兄,这老东西太不识抬举了!您怎么就让他走了呢!”
慕容儁微微皱眉道:“石鉴一死,高尚之的心也死了,一个人若是心死了,跟一个活死人没有什么区别!朕要他还有何用?”
一旁的慕容评幽幽的说道:“石鉴和高尚之的主仆之谊,胜过君臣父子,石鉴死了,这高尚之也活不了几日了!准备给他收尸吧!”
慕容恪说道:“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吧!”
慕容评似笑非笑的说道:“不信?你跟在他后面就知道了!”
“我去看看!”慕容恪对慕容儁微微行礼,追了出去。
看着慕容恪匆匆跑出去的背影,慕容儁有些不满的说道:“这小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此次与冉闵交手,他确实立功不小!或许是年纪尚轻,性情有些不稳定。”
“说到此次出征!朕还没找你好好谈论过此事!”慕容儁看着慕容评说道。
慕容评连忙行礼说道:“皇兄恕罪,此次劳师远征,损兵折将,然而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收获,实在是有负皇兄所望!”
“从表面上看,你确实是寸功未建,还折损朕数万兵马!”
“陛下教训的是……”
慕容儁摆摆手,说道:“别急,朕的话还没有说完。”
慕容评恭敬的低着头,慕容儁接着说道:“但是如今幽云十六州已尽在我大燕的掌握之中,此其一也!石鉴死了,他的兵马尽归朕所用此其二也!另外,冉闵损兵近半,实力大减,对燕国的威胁也就更小了,将来我大燕兴兵南下,一统天下的阻力也就更小,此其三也!最后一点!你给冉闵多树立了一个敌人!”
“皇兄说的是氐族人。”
“没错!”慕容儁笑了笑,说道:“你这一步棋,走的非常好!”
“谢皇兄夸奖!”慕容评谦恭的说道:“近二十多年来,氐族人极少出现在中原,低调的很,几乎就要被人忽视了!但实际上,氐族人是一直在不声不响的积攒实力!已臣弟之愚见,氐族人必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所以臣弟说服了苻洪,让他一同对付冉闵,这样一来,氐族人和冉闵的仇恨就结下了!而无论是冉闵还是氐族人,将来都必将是我们大燕的绊脚石!所以……”
“所以此乃一石三鸟之计!”慕容儁接过话说道。
慕容评点点头,脸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他说道:“皇兄英明!”
“经此一役,冉闵实力大减,冀州以北几乎全数落在了朕的大燕手里!现在羯族人已不成气候,匈奴人也是丧家之犬,这两个与我们世代有仇的氏族,如今居然也有这样悲剧的下场!真是可笑可悲!”
“天佑大燕,这是上天给皇兄打下绝世功业的机会!”慕容评吹捧道。
慕容儁听了这话,心中大喜,说道:“说得好!如今的大燕之强盛,可以说是前无古人!若朕当真能做到后无来者,你一定是功不可没!”
“臣弟愿听凭皇兄差遣!”慕容评恭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