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求德没想到杨怀仁竟然那宋朝的陛下说事,这明显是刻意为难他,甚至有点耍他的意思了。
可他却能从杨怀仁的神色变化里,感觉出某种不同的意味,好像杨怀仁故意为难他,其实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够说动他。
完颜求德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杨怀仁一直很轻松,知道现在才吃完他面前那一碗面条。
而他认为,如果杨怀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他说什么,大可以直接拒绝了他,完全没必要还在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杨怀仁没有那么做,而是依旧在为难他,似乎说明了一点,杨怀仁对他的提议,其实是感兴趣的,只是可能他还没想好如何进行,所以要听听他是怎么说。
那一碗被他轻松吃下去的面条,便是他现在心态的最好见证。
完颜求德瞬时信心大增,自嘲道,“宋朝的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加上当时病痛缠身,自然不会记得和我们女真人的小生意这点小事。
忘记了对杨国公提起,也是情理之中罢了。但反过来说,既然宋朝的陛下没有提起,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陛下对这件事也并不是那么在意。
这种不在意,是不是就是按照原来的方式进行下去的意思呢?”
杨怀仁一听这话就知道完颜求德肯定也跟别人说过这些,只是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在他这里又重复了一遍罢了。
杨怀仁调侃道,“今日你来拜访,穿的很厚啊。”
完颜求德不知道杨怀仁这话的意思,低头看了一眼他今天的打扮,其实很普通,就是一个商人的寻常衣衫而已,并没有很特别之处。
现在是冬天,自然穿的厚了一些,可要着重说很厚,倒也算不上,完颜求德疑惑道,“不知杨国公此话怎讲?”
杨怀仁笑道,“你天不亮就来了,等到现在见我,这么说也得等了小两个时辰吧?”
完颜求德赶忙恭敬道,“杨国公身份高贵,吾等小民能见到国公爷已经是三生有幸,自然要早点来在门外侯着的。”
杨怀仁又道,“所以说你今天穿的厚啊,要不然早上这么冷的天,怕是要冻出个毛病来了。”
完颜求德似乎明白杨怀仁在笑话他什么了,他也是聪明人,既然杨怀仁提起来了,他也不用刻意去忌讳。
与其躲躲闪闪,不如直接点自己承认了,反倒能给对方留下好感,他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来,“国公爷说的是,小人天生就是这副小商小贩的德行,恨不得多认识几个同道中人。
这些来国公府上送礼的,小人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商豪商,所以小人也就沾了国公爷的光。
要是有幸能认识他们中的一个两个,将来能在小人的生意上给小人提供一些赚钱的机会,小人自然不会忘记国公爷的恩德。”
杨怀仁心说这小子倒是坦荡,一番话把原本很猥琐的一件事说的很正当了,而且还把功劳记在了他的头上,换了是任何人,也会觉得完颜求德这小子会说话,会来事,让人很难去讨厌他。
杨怀仁可没那么好骗,接着讥讽道,“你说的确实是个道理,经商这种事嘛,自然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我相信凭你的本事,你一定不止结交了一个两个那么简单吧?
你刚才也说了,来我家送礼的商人,一定是京城乃至大宋的一些豪门巨商,他们的是商业实力也绝不再我之下,所以有些事啊,你找他们,他们就能帮你办成的。
可我呢,毕竟还有朝廷的公职,和一个番邦商人做生意,反倒显得不那么妥当了。”
完颜求德感觉被塞了一嘴泥那么难受,没想到压杨怀仁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不过他也越来越相信他之前的判断,杨怀仁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心思和女真人做买卖,多年以前就不会开了那个头。
而今天,也不会没完没了的为难他,可杨怀仁越是为难他,就表明他越是在意这件事,甚至有可能早就有了他的打算,只是现在还没有最终做决定罢了。
完颜求德很笃定他对杨怀仁的判断,所以从新收拾了心情,继续陪着笑脸道,“杨国公说笑了。
那些商贾确实也个个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要比起杨国公来,那可就差远了,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巴巴的来国公爷府上送礼呢?”
杨怀仁暗笑,你倒是会拍马屁,不过他心里也不得不说,完颜求德确实是个做生意的人才,有口才,会变通,而且总是能把对自己不利的局面轻而易举的转变过来。
云淡风轻的几句拍马屁的话,或者也有不少自嘲的成分在,可到最后,之前对他的讥讽和嘲弄,这小子也并没有在意,为了把生意做成,他可以无限的隐忍,确实可以说是有一颗坚韧无比的大心脏。
杨怀仁确实对他有不少的好感,而且完颜求德所笃信的东西,也确实没有错,杨怀仁从一开始,也打算好了,准备和女真人重启合作。
他这个想法,也不是临时产生的,和他个人对完颜求德的好感也没有关系,而是从鬼姐上一封来信里对辽国局势的判断,让他产生了这个想法。
鬼姐在信中说这几年辽国一直不平静,总是有一些反对耶律跋窝台统治的势力冒出头来。
这里边自然有鬼姐和她的蓝衫军在其中搞鬼,不过这也是外部的一种助力罢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那些受压迫的部族和家族对耶律跋窝台的统治非常不满。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