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大官和小鱼儿躺在母亲的怀里睡的都挺香,也许今天进宫被太多人当做了宝贝逗来逗去的,他们真的累了。
杨怀仁看着熟睡中的孩子,心情才平静了许多,问起她们去见向太后的事情,韵儿简单说了说大概的经过,却没说后宫里任何人提起过孟皇后已经有了身孕的事情。
杨怀仁知道这个时代女人怀孕,包括家人在内,一般头三个月是不会到处乱说的,好像说出来要吓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会把他吓跑了一般。
这种传统的习俗听起来很可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特别是大户人家里,就越是在意这样的传统,所以向太后那里不说,就是忌讳这一点。
杨怀仁想到的,却是宫里的孩子,说命好也是却是命好,说命薄也是命薄。
宫里每十个女人怀孕,也不一定能有两三个能顺利把孩子生出来,就算能把孩子生出来,也不一定就能让孩子平安长大,即便能平安长大的,能让这些女人母以子贵的,那就更少了。
所以像赵煦这样能出世,又能当上皇帝的孩子,都是命硬的人。
老人们长对自家的孩子们讲,离命硬的人远着点,杨怀仁就是时常听母亲说起这句话,以前觉得这都是封建迷信,可现在,他开始信了。
赵煦就是个命硬的,尽管杨怀仁觉得他的命其实也挺硬,不过权衡来权衡去,他的命再硬,也总要比人家当了皇帝的命软乎点的,所以还是决定离赵煦远一些好了。
范吕二位相公说的要他入朝堂,杨怀仁是绝对不肯的,因为如今朝堂上那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大佬们,也都是命硬的,都是心眼比蜜蜂窝都多的,上去跟他们拼个啥劲?
再说如今的朝堂,位高权重的都一个德行,像章惇这样的,忠臣倒是忠臣,可性情暴戾着呢,三言两语不合,就要把你编排到穷山恶水的地方去。
而他身边的几个副手,诸如刑恕蔡卞之流,也都是硬气货色,说句话要是掉地上能把地板砸个大窟窿,早没有了范吕为相时期的温和气象。
杨怀仁真上了朝堂,那是自寻死路,见天的也只能琢磨赵煦是如何把这几个硬货凑到一起的,不知要少活多少天。
所以说珍爱生命,远离朝堂。照这么说来,出使辽国,对杨怀仁来说倒不见得就一定是件坏事了。
韵儿见杨怀仁刚上车的时候神色黯淡,只以为是皇帝又派了什么难为他的差事做,便没有多问,扭头再去看,见莲儿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便问道,“莲儿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对官人说吗?”
杨怀仁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来也发现了莲儿的神色似乎有些踟蹰,便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是不舒服了吗?还是因为进宫太紧张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莲儿为难地挤出一丝笑意,“妾身没事,只是……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韵儿是个直性子,佯嗔在莲儿屁股上拍了一把,“你真是急死个人了,有什么话说就好了,这里又没外人!”
莲儿这才微微低着头,抬着眼小心地望着杨怀仁说道,“方才在向太后那里,太后不是在打叶子牌吗?”
“对啊,宫里的女人走不出皇宫,平日里无聊着呢,玩叶子牌打发些时间正常不过,这又怎么了?”韵儿不知所以的插话道。
莲儿接着说,“中间向太后说了一句话,不知姐姐还记得不,她说高太后在的时候,有一副玉做的叶子牌,叫做……麻将,后宫里人都喜欢着呢,还是咱家官人以前送给高太后的。”
韵儿皱了皱眉,还是没明白莲儿提起此事来,是为了什么,更想不通向太后这句听起来无关紧要的闲话,她又为什么如此难以启齿。
杨怀仁捏了捏鼻子,稍微想了一下,立即便懂了。
何之韵不在意这些,是因为她的过往经历和正常人不同,江湖人大都直来直去,喜欢玩阴谋算计的,毕竟是少数,原来在山寨里她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没有必要,也很少会去揣摩别人话中的含义。
莲儿从小就扛起了家庭的责任,又曾经开过汤饼小店,接触的社会上的人多,后来看管杨府外头的生意做起了“大总管”,和人的交往上,她是比韵儿富有经验的。
她自然懂得向太后这句看似寻常的话,其实是说给她们两位杨夫人听的。
莲儿不想说,却又不能不对杨怀仁说,也是有原因的,是不想让这种事影响了官人的心情。
杨怀仁觉得他能有这么两个性情不同,却可以互补的两个老婆,是他的福气。
杨怀仁看着两个老婆淡淡的一笑,“莲儿你不用担心,回家你吩咐人去买点好的玉料子,再给向太后打一副麻将牌,找人送到宫里去就是了。
你更不用担心别人说咱家溜须拍马,一来你官人我本来就脸皮厚,根本就不怕旁人嚼舌头;
二来咱们做人做事,只要是对家里有利的,放心去做就好了,特别是后宫里的人,更不能得罪,不如多做几套,后宫里的太后太妃们人人有份,咱们也好一次就把事情办的省心。
三来大家都知道我杨怀仁是个出了名的大愣子,就算我或者你们有什么做不好的,人家顶多背后骂我几句不通情理的话,也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何之韵还是没太明白,莲儿见杨怀仁肯定了她的意思,不忍让韵儿姐姐一直蒙在鼓里,便凑过去,趴在她耳朵边悄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