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影?”老太太把照片从她手里接了过来,拿起放大镜仔细的看着,“哪里有什么人影啊姑娘,这照片我不知看过多少遍了,从来也没发现有什么影子啊。”
“是我看错了。”吴汐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您刚才说艾康已经不在了,他是去世了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他走了,听说去了外地一家百货公司当了一名修表师,那是厂子倒闭的前一年,我家那口子当时生了病,艾康还去医院看了他几次,可是等到出院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厂子,连家也搬走了,从此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吴汐拎着老太太给她的一袋元宵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她完全把采访抛在脑后了,满脑子都是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人影,他就映在表盘的玻璃上,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样子,但是仍依稀可以看出来他在笑,那笑容阴森诡谲,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走进楼道,看到电梯旁边聚集着一群人正在议论纷纷。
“怎么突然停电了?”
“听说是电路烧掉了,物业说离修好还要一个小时。”
“那怎么回去啊,爬楼啊,我家二十八楼,这是要累死谁呀,我还是逛会街等等吧。”
吴汐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爬楼上去,徐行家在十五楼,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爬上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权当锻炼身体了吧。和她一起走楼梯的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她住在八楼,两人用手机照着阴暗的楼洞,边聊天边向上走。
“你说我们这些上班族,这一天从白天忙到晚上的,赚的钱都交房租用了。”女孩吃着当晚餐买来的炸串向身边的吴汐抱怨道。
“可不是吗,”吴汐突然想起自己的采访,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明天她又要被主任骂了,就他那狮吼般的大嗓门,不骂她骂到全办公室人尽皆知是肯定不会罢休的,“全天下的老板都一样,吃人不吐骨头,布置这么难的任务,youcanyouup呀倒是。”
女孩没接她的话,吴汐朝她看了一眼,发现她也没有在吃那几串香气四溢的炸串,而是低着头默默的跟随在她的旁边,她的长发垂了下来,盖住了侧脸,随着上楼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吴汐觉得有点尴尬,她搜肠刮肚的找着话题,却无奈的发现自己今天的脑汁已经全部用光了,好在八楼马上就要到了,于是她赶紧笑眯眯的转过脸,“这一路有人陪着,爬楼倒也挺快,不过你家已经到了,我还得继续万里长征。”女孩还是没有说话,吴汐于是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僵硬的冲她挥挥手,自己朝楼上走去。
一个细细的嗓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想有人陪着,一直……有人陪着……”声音像笑又像是哭,一丝一丝,轻轻的飘进她的耳朵。
“你说……什么?”吴汐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剧烈的跳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炸裂开了。
又是一阵神经质般的颤音,那声音离她近了几分,随后,几根尖尖的东西抵到了她的腰窝上,“钟……钟响,杀……人……”
钟?这是什么意思?吴汐扭过头,正触上一双从发间斜睨着她的眼睛,它黑色的眼珠子已经快翻到了上面,只露出一大片的眼白。“你是谁?”她强压住心里的恐惧,硬生生的从嘴唇中吐出这几个字。
“章……”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把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是那几根炸串的签子,她举起这几根尖尖的铁签朝着吴汐的脸就扎下去。吴汐下意识的用背包去挡,没想到竟一把砸到了她的肩膀,背包飞了出去,那女孩更是没发出一声动静就直直的向后栽下去,整个人从楼梯上轱辘下来。
“你没事吧?”吴汐吓得赶紧从楼梯上跑下来,她用手在女孩的鼻尖试了试,心里舒了口气,索性只有几级台阶,她还有气息,应该只是昏了过去。但是刚才她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被什么怨灵给附体了吗?她说的钟声又是什么意思呢?
“来陪我。”吴汐的手腕突然被拉住了,地上的女人刷的睁开了眼睛,五指像鹰爪似的紧紧的扣住她的胳膊,她的嘴角向上挑起,眉眼却平得像两条直直的线,“陪我,我好怕......好怕。”
吴汐拼命的掰着她的指头,“你在怕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来找我。”
“嗒嗒嗒嗒……”她的耳边传来一阵钟声,那声音就和她在钟表厂家属院听到的一模一样,从下面漆黑的楼道中传出,一点一点溢到她的耳朵里来。
吴汐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那里黑的吓人,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走来,伴随着这阵诡异的钟声,一点一点的朝她靠近。
吴汐周围的世界仿凝固住了,她心里好像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听使唤的颤抖着,脑子一片空白,就这么呆呆的立在原地,任由那个声音像条毒蛇一般朝她站的地方游走过来,一直到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滞住了,和她面对面对视着,不再向前。
黑暗中蓦然出现了两条深蓝色的裤管,吴汐吓得倒退两步,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个女人绊倒在地上。
“我怕……呜……呜……”女人咿咿呀呀的哭声让她的心更乱了,她不知道自己该防着背后那个,还是应该去面对身前这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一只粗糙的手从她对面的黑暗中伸出来,慢慢的朝那个正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