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变得寂静一片,吴汐看着擦着自己胳膊扎到墙上的那柄箭,它亮白色的羽毛上沾满了严珏的鲜血。
她的心脏仿佛不会跳动了,那个人为什么来这里了,难道他是专程来寻她的吗?
身后的门轻轻的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从外面倾泻进来的阳光,“没让我失望,你果然如你母亲一样聪慧。”
母亲,吴汐觉得自己心脏中的那扇小门又被打开了,那里面关着某样她一直回避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我……不太明白……”
“你一直不离身的那只犄角是至邪之物,可是你的身体却从未受到过它的影响,轻轻松松的就将它玩弄于鼓掌之上,还有,那白焰,”他顿了顿,“你难道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可以操控它吗?还是你根本就一直在自我催眠,故意回避自己的身世。”
“别说了,求你。”吴汐的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可是身后的男人却并不想就此放过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像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度过了二十二年的人生,却偏偏在刚毕业那年能看到鬼了。因为你租住的那个叫王家陵的地方本是莫知闲的藏身之处,而她,恰恰合了你的胃口,激起了你猎食的yù_wàng,同时也唤醒了你身体中的火种。”
“别说了……”吴汐用手堵上耳朵,她转身看着一身白衣的高个子男人,“我不想听。”
男人两三步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攥着她的手腕硬生生的把她的两只手给扒了下来,他细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吴汐的双眼,“火种是我古巫族的宝物,你母亲当年拿走了它,将它深植于你的体内,你根本就不是人类,你的血液中流淌着巫族的血,你是巫女的女儿。”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后,他松开吴汐的手,站在一边静静的观察她的反应。
吴汐整个人靠在墙上,她的身体贴着墙面慢慢滑落了下来,“我不相信,”她抬头望向男人,“我是被老吴辛苦拉扯大的,我是他的女儿……”
“你是说黎安吗,”男人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他是你的父亲没错,但是他本姓黎,单名一个安字,至于他为什么叫你吴汐,你心中应该有答案了吧。”
“吴……”她念出这个字,一刹那泪水已是滚滚落下。
“汐汐,”吴黎安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严珏,赶紧朝吴汐扑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受伤,等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惊慌的望向角落中的那个人。
“这是什么?”男人一把夺过吴黎安手里的东西,“车票?你要去应天山,看来,你也知道她的葬身之地了是不是。”
吴黎安没有理会他,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的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跟爸爸回家。”
吴汐却没有动,“爸,你为什么要去应天山,是因为妈妈在那里被林声杀害了吗?”她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汐汐,你别听他胡说……”
他的话被吴汐打断了,“因为妈妈是巫女,所以我才叫吴汐的是不是,因为昨天和尚们告诉你她在应天山被林声所害,所以你才这么急匆匆的要去那里对不对?爸,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从今也起不必再瞒着我了。”
“汐汐……”
“爸,我想去看看妈妈。”
夏季的应天山已是一副苍翠欲滴的景象,镶嵌在天边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闪闪的金光,显得分外壮丽,好像一幅美丽的图画。然而吴汐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她望着悬崖下潺潺的溪流,回头望向轻声啜泣的两个和尚,“是这里吗?”
他们两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起身飞扑到悬崖边上,“她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身上都红了,全是血,全是血……”
吴汐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雪白的牙齿把嘴唇咬出了几个血印子,她强忍着喷薄而出的哀痛,扭头看着大巫,“林声在哪?我要去杀了他。”她手里的犄角嘶嘶的向外冒着白色的火花。
“想法一致,可是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动不到他半根毫毛,”男人眯起眼睛,“除非……”
“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一直对着溪流发呆的吴黎安突然站了起来,“我说过,吴汐她不会跟你走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她跟你回巫族。”
两个和尚突然躁动不安起来,他们飞也似的跑到悬崖边上一跃而下,在腾空而起的瞬间,已经不再是人身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两尾银色的大鱼。
男人的眉头轻蹙,他细长的眼睛绕过吴黎安望向他的身后,“好像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他猛地把手中的弓箭拉满弦,对准了来路的某个方向。
吴黎安扭过头,他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站在自己的后面,他满脸都是刀削般的纹路,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正在天空中猎食的隼鹰。他盯着吴汐手里那根喷着白焰的犄角,苍凉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白焰,果然是在你体内吗?”
吴黎安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挡在吴汐的前面,“你是谁?”
“他就是林声和徐行的师傅,也是杀我巫族无数子民的仇人,余半山。”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后,白翎箭就飞也似的朝那个鹤发老头冲了过去,被他侧身躲过之后,又在半空中一个转弯,再次扎向他的面门。
吴汐看着他和那支箭缠斗,一时间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她紧紧的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