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二微微一愣,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个来回后,终究败下阵来,慌忙将手中的烧火棍如同烫手山芋般又甩给了石老大,“大哥,您先上我垫后。”
“你、你这没出息的家伙!”石老大底气不足的呵斥过他两句,又将木棍指向自己老娘,“要钱我们没有,要不就让这老不死的去给你们做工抵债!”
“冤有头债有主,这账本上印的是你的指印,我们当然还是要找你呀!”刘槿怒极反笑。
此刻,石老大不禁满心后悔,他当初要是没按这指印该有多好!都怪酒楼里那个难缠的陈先生,每次都缠的他很烦,不得不按个指印换得耳根子清静。
然而……有这指印又怎样?
难不成他吃过的还能让他吐出来?反正他最近手气不顺,家里也没啥银子,这一个小姑娘一个小伙子还能把自己怎么样?想到这里,石老大得意一笑,又横了起来,“……我们家现在是真没银子,姑娘你家大业大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吧。不如,就把我这老娘亲抵给你端茶倒水做点小活计,抵了我那一点小花费,怎么样?”
“……”
刘槿顿时有些无语,只听说过卖儿卖女,可没想到这石家兄弟都开始卖亲娘了?
“你这逆子!”石大娘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一手拍着胸口一手指着石大,“我、……我这眼瞎了养了你这么些年!呜……”
“大娘您别气,别气。”见她这般激动,刘槿也着了急,连忙又是拍背给她顺气,又是温言细语一番安慰。
待石大娘平静些后,刘槿索性也不再过多言语,直接横眉冷对,冷声道,“今个儿这账本里的五百两银子你还就必须给我还了!”
石老大讶然,“我、我什么时候吃这么多了!你这小娘们不要血口喷人!”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被一直立在刘槿身侧的慕容清明反手一个巴掌。
众人错愕。
“你敢打俺男人?俺跟你拼了!”石王氏一见自己夫君被打,立马张牙舞爪的就朝着慕容清明扑去。
然而她却次次扑空,甚至还被脚下的小石块给绊了一个狗吃屎。
石老大又气又怒的扶起自家灰头土脸的媳妇儿,紧了紧拳头,但一对上慕容清明清凛而又威严的眼神后,他又不禁耸了耸肩。
良久后,他才瑟瑟的开口道,“……我肯定没吃那么多。五百两,你们酒楼的饭都是用金子做的啊?”
“昭和六年,冬至晌午,宜安村石家老大石大荣定天字雅间三间,大宴宾客,所点菜色有龙凤呈祥、凤尾鱼翅、祥龙双飞、八宝野鸭……共计银钱九十九两……”
“昭和六年……”
刘槿又将石老大按过手印的每一笔账都给念了一遍,“这下你可明白了?每次去我们酒楼时,你点的可都是最贵的招牌菜,定的也都是最贵的天字间……之前伙计们顾忌着石大娘的面子不好直接将你撵出去,谁知道你反而将我们知味观当了你自家院子?”
听完她一番夹枪带棒的斥责,石老大微微有些语塞,他掐着手指粗略一算,差不多还真欠了知味观这些银钱。
瞥见他心虚的模样,刘槿勾唇一笑,继续说道,“搜刮娘亲,不尽赡养之责,是为不孝;混吃混喝,不还所负之债,是为不仁;沉迷赌博,不事农桑杂物,是为不勤。像你这样的不孝不仁、四肢不勤之人,我想你若是不把债务还清,万一我一个心情不好将你告去村老那里……村议之后,是什么下场你该知道吧?”
石老大打了一个寒颤,嘴硬道,“莫、莫村长看着我长大的才不会信你一派胡言!……温里正也早就离开了咱们镇,你别以为我还会怕你!”
“哦?”刘槿讽刺道,“那你知不知道,比起跟你之间那点莫须有的情谊,莫村长更注重什么?……以及,温里正是离开了不假,但你有没有听说过他去了哪里?”
“哪、哪里?”石老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孩儿他爹……”这时,爬起后就缩在他身后的石王氏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前个儿在镇上听人说,温、……温里正好像升官去府城了……”
“府、……府城?”石老大睁大眼睛,满脸震惊。
他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清水镇,县城都没去过,更别说是府城。以前温里正动动手指,最多他们也就会有些皮肉之苦。可如今换成了温太守动动手指……他猛然打了个寒颤。
石老大作威作福,也只是在窝里横,真让他对上什么大官大角色却是吓得他双腿微微作抖。
清水镇上谁人不知道,知味观是温里正罩着的地方,如今他背了知味观的债,也就等于背了温里正的债……
“大哥,这可咋办哪?”石老二急的团团转,半响过后他猛一拍脑袋扬声道,“大哥,这可都是你画的押,跟俺没啥关系啊。俺还有事俺先走了……”
“石二哥,且慢。”刘槿扬了扬另一本账本,笑着道,“你的自然也少不了……这二嫂子按的手指印也算是你家的不是?”
“这、……这败家婆娘!”石老二跺了跺脚,开始各种污言秽语问候着自家媳妇儿。
不就是他跟着他大哥去镇上吃喝的时候没带上她吗,他哪能想到自家婆娘还能偷摸的领着孩子也跟去了镇里,顶着他家的名头跟着混吃混喝起来。
“你直接说你想怎么办吧!”石老大已然认清事实,颓废道。
他原本想的是,他就死皮赖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