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罪,为何不能让公子回到宋国,夫人也太霸道了吧?”有人嚷嚷。
襄夫人不在这里,就算在这里,恐怕也有人直接喊出来。
“没错!”华匀的父亲华佋道,“公子无罪,怎么可以随意阻止国人回来?”华佋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况且国事,她一个妇人凭甚么来指手画脚?”
华佋还记得自己的嫡子在郑国,公子均得罪了襄夫人不能回来,他的儿子恐怕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国。
“没错!”
“就是!”
公子均放下了袖子,“若是这话被夫人知晓,恐怕不妥当。”他脸上泪痕犹在,眼尾还带着哭后的红肿。这模样放在别人身上是仪容不整,在他身上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顿时有几个人看的直了眼,公子均眼风瞟到,干脆重力揉了揉,把自己眼睛揉的更肿。
“公子要不这次干脆就别回郑国了,”有人道,“既然来了宋国,又何必回去呢?”
“正是,现在公子正好就在商丘,不如就留下来。”、
公子均满脸迟疑,“我若是留在商丘,襄夫人和国君那里怎么办?”他满脸愁容,“我被国君和襄夫人不容,就算留下来又有甚么益处,况且郑伯让我出使宋国,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恐怕对郑伯也是失信。”
华佋想起华匀还在新郑,公子均如果自己回来了,郑伯要是大发雷霆,自己孩子岂不是遭殃?想到这里华佋立刻就改了主意,“公子说的正是,何况失信于诸侯,也不明智。”
“那该怎么办?公子都已经回来了,难道还要回郑国去?”
“我受郑国的恩惠,所以一行人到现在还平安无事。”公子均沉吟一下说道。华佋的那些心思,他不用看都知道,不过这个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他和华匀一块去的新郑,就没有理由将人丢在那里。
“我先回新郑,将事情都打理妥当。”公子均道。
新郑里头除了华匀之外,还有郑伯这边需要处置好。如果是前代郑伯,倒不需要他花费这么多心思,老郑伯原本就有扶持他的心思,只是还没等到宋国大乱,老郑伯就先去了。太子夷他之前虽然相处过,但现在派他出使宋国,到底是个意思,他到现在还没有摸清楚。
“好,”华佋应道,“公子既然已经做好决定,那么臣也不能强硬留公子下来。”其他华氏族人脸上露出些许不解的神情,不过也没有人出言反对。
“但国君还有襄夫人那里……”公子均低下头有些迟疑。
“这个公子不用担心,”华佋看了看左右,“国君也好,襄夫人也罢,公子不必太过担心。”
公子均闻言,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他对华佋一拜而下,把华佋给吓了一大跳。
从华氏那里出来的时候,太阳挂在西边,几乎都要落下去了。公子均坐在车上,他看了一眼公宫的方向,嘴角露出些冷笑:以为放狠话,就可以阻拦他了?简直做梦,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可以让她称心如意的事?
公子均闭上双眼,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轻轻晃动。
*
郑媛在新郑忙的嘴路都生出个几个大泡,别说吃饭,就算是喝口水都能疼的她两眼泪汪汪。偏偏嘴里头生泡,脸颊也肿起一块,所以明明没吃多少东西,人也没见得瘦下去。反而脸颊肿起一半,都不好出去会客。
“主母,这是堪舆图。”弦正坐在郑媛对面,将手里的堪舆图递给她。郑媛一手捂住腮帮子,一手把帛图给摊开。
“都完工了?嘶——”说话的时候,舌头一不小心勾到嘴里的溃疡上,钻心的疼。
“……”弦有些担心的瞥了郑媛一眼,飞快的低下头去,“臣已经看过了,都已经建造完毕,屋内摆设也已经都搬了进去,通风几日,就能住人了。”
郑媛捂住半边脸,心底下简直有火烧。
“我去看看,这事不能有半点差错。”郑媛说着,就站起来。寺人俠连忙召过几个侍女上前扶着她。
郑媛带着人去了新造好的院落里头看了一圈,这三座院落都是后来扩建的,院子里头才收拾干净没多久,地上还留有一层没有来得及清理出去的木屑。
她扶着侍女的手走进去,仔细查看屋内的情况,甚至连墙壁上都仔细摸过,确定已经被炭火给烤干了。
这屋子她打算以后留给母亲还有弟弟的。公子均他几乎就没想过要留在郑国,走之后,这房子也会空下来,与其这么空着便宜别人,不如留给自家人。
她仔细看了看,甚至里头的家具都仔仔细细摸了一遍,结果立刻被她挑出三四个毛病出来。
弦在后面听得冷汗直流,用心把郑媛挑出的毛病都记下来,打算明日找工匠给修正过来。
郑媛说完,见着少年郎站在后面一脸的羞愧,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好好安抚他一下,十几岁的孩子,自尊心很重。话说的重点,别人看着没事,少年自己却受不了。
“这里的事劳烦你费心。”郑媛对弦道,“我母亲在公宫里头这么多年,现在将她接出来,实在是不好弄得比宫里头还差。”
“主母的意思,臣明白。”弦连忙弯下腰。
“麻烦你了。”郑媛说的客气。弦把腰弯的更低,郑媛瞧着他那个袖子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不禁咳嗽了声,回过头去,继续看其他的地方。郑媛几乎把三个院子里头给翻过来,挑出一堆问题,交给弦去办。
第二日郑媛拿着堪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