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不借此机会除了司徒怀?”梁伯问道。
君瑜落下手中的棋子,“你认为这件事情能动得了司徒怀吗?即使我们出面干涉这件事情,朝盛有人敢将此事禀报给皇上?司徒家有能力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插手这件事情只能算作打发时间罢了!”
话锋一转,他认真吩咐梁伯:“既然遇到了容华,就多留意一下他的动向,不要让他在南唐出事。”
“是!”
夜终于静了下来。
从陈府回来的第二天,三爷带着夏锦心一行人便离开了平城。
自那晚之后,夏锦心再没有见过许大娘,似乎这个人就此消失了一般。
三爷不再让夏锦心表演魔术,他害怕再出现他不能掌控的事情吧。
许大娘出了那样的事情,回去之后也会被主子折磨而死,倒不如现在让她自生自灭好。
收到主子从朝盛的来信,得知夏锦心的那些小玩意之后,让他务必将夏锦心姐弟顺利带到朝盛。
他一直盯着这个女孩,她眼中的果敢与聪颖让他有些失控,如果再让她继续表演,声誉继续变大,那么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他不能让她有结交权贵的机会。
想通了这些,他就决定带着夏锦心离开平城,只要一路能安然到达朝盛就好,毕竟那人不是他敢冒犯的。
天气一天天变暖,夏锦心乖乖听从三爷的吩咐,她也想找机会逃走,可是每每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又会想起那个给自己塞馒头的弟弟。
夏锦心是个乐观的人,既然现在没办法逃,那就好好地看这个世界。
一路走来,她常常会收到夏锦凡的信件,字里行间,她仿佛看着了两个小孩子的过去:
一个刚刚七岁的小女孩,总是在鸡鸣之时醒来,叫醒睡在身旁的弟弟,开始一整天的忙碌。
女孩身上的衣服略微有些小,颜色有些陈旧,她带着睡眼蓬松的弟弟撑着小船收集荷叶上的露水,一些大户人家泡茶很有讲究,她靠着收集这些晨露来贴补家用。
女孩喜欢一边收集露水一边唱歌,顺城的人们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歌声,总在这愉快的歌声中醒来。
她每天监督弟弟写字,自己静静在一侧做着绣活,她偶尔也会用那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弟弟写出歪歪扭扭的字。当弟弟问她要不要学写字的时候,她笑着让弟弟教她写名字。
小女孩还要洗衣,做饭。她不想浪费纸张,总是在门前的地板上用树枝默默练习,隔壁的小狗子笑她的字忧愁又难看,她也不在意。
有一天一位路过她家门前的时候说她的字写错了,很有耐性地教她练习。
那天那位小哥哥给女孩讲了很多学堂的趣事,她很开心,她平淡的生活因为这一天增加了别样的色彩。
在空余的时候,她会坐在门前,逆着夕阳的光芒看着门外。每当那个从书堂回来的小李哥哥路过她家的时候,她又会悄悄躲起来。
有一天,隔壁的小狗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将她推到,生气地大吼:“那李小书以后是要做大官的,他不会娶你的,你别整天不要脸地在这里等他。”女孩生气了,她站起来扑到比她高一个头的小狗子身上乱打,揪着他的头发,掐着他的手臂,咬他能咬到的地方,“谁要你管?”
小狗子被他打,心里愤怒,却没有反抗。
等小狗子的娘亲发现的时候,小狗子早已鼻青脸肿,不成模样,女孩头发散乱,倒是没有什么伤痕,只是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小狗子。
小狗子的娘亲见她的宝贝儿子被人打成这样,指着小女孩就破口大骂:“你这有爹生没爹养的小蹄子,竟然把我家狗子打成这样!”
小女孩听到这句话,凶狠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暗淡,她低着头,眼角的泪水仿佛那绝了堤的洪水一般,挡也挡不住,一滴滴落在地上,湿润了她脚边的泥土。
她静静地流泪,却没有发出一点哭泣的声音。
小狗子急了,阻止仍在咒骂的娘亲:“娘,你别说了,是我不好。不是锦心的错。”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小女孩的弟弟和她的母亲,那个往日温和,一脸病态的夏莲竟然一下子冲向小狗子的母亲,二话不说开始扭打起来。
小狗子想帮母亲,却被小男孩踹了一脚,小男孩一边打他一边大喊:“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姐姐”。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夏氏一家人想发了疯一样殴打小狗子母子俩。
看热闹的邻居眼见事态严重起来,才将几人拉开。
那一日,夏莲一头乱发,左脸种了,右眼青了,身上的衣衫皱皱巴巴,甚至有些被撕破的口子。
她一改往日柔顺的态度,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小狗子母亲大吼:“锦凡和锦心不是有爹生没爹养的野孩子,他们有我,我只要活着一天就不容许别人欺负他们。”
她转而搂着同样狼狈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大声地告诉他们:“锦心,锦凡,你们听好。我们不欺负别人,但是倘若别人欺负我们,我们必定十倍奉还。有人骂我们,我们就骂回去,有人打我们,我们就打回去。你们的爹如果在,一定会和我一样,不让你们被人欺负。”
从那一天后,原本可爱文静的小女孩变得胆小,变得沉默。
她不再在门前等着那个叫做李小书的小男孩,她也不再理会小狗子,即使小狗子偷了他娘亲的钱给她买冰糖葫芦,她依旧沉默。
她不再练字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