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琰没有乘步辇,一步一步地走近,一步一步踏碎卿华宫沉寂的梦魇。
离它越来越近的时候,慕北琰觉得心中仿佛有何物在呐喊一般,擂鼓一般敲击着他的心脏。
这难道就是所说的近乡情更怯?
却听宫门传来吵闹声。
“公主殿下生病了,都不让我们出去么?”
“你可瞧瞧吧!如今这凤琉已然是大梁的天下了。”把守的兵士拦的死死的。
“……可她如若再没有太医来看的话,真的就要不行了啊。”
慕北琰推开拦在门口的兵士。
问那宫女:“你说什么?”
在一旁候着等待时机的君卿安恰好能看到他脸上惊慌的神色。
仅能看到他的侧脸,却知晓自己的心中,还是如旧的贪婪。
何必折磨,何必互相折磨。
她此刻却突然明白了不久前想的问题。
便是他步步为营,一手策划的这行动罢?
先前所说的为质,或许就是,就是个幌子!
一贯身处局外的她,竟没有看破,竟是自己招致了这个祸端!
引狼入室么?!
而如今,他是不是从那北漠回来替自己收尸了?
君卿安走过去,对上他的眼眸。
“如若你今日不将我放出去的话,我便死在当场。”
慕北琰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本是极为欢喜的,却口是心非地开口道:“我想我是没有这么大能力,可以放你出去。”
君卿安从袖中摸出曾经他送予她的短刀,“我说到做到。”
“你不妨试试,如若你在你身上割一刀,我便砍断君越的一条臂膀,如若你将自己杀了,我大可以将君越碎尸万段。”慕北琰威胁的眼眸眯起。
君卿安一怔,仿佛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般嗜血的模样。
似乎他便是一直与她开着玩笑,然后说些令人羞臊的话语。
她竟忘了,忘了他本是大梁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是了,这人前不久,还杀了自己的孩子。
慕北琰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分明是害怕她失手伤害了自己,却心一狠说出这些话。
“果真是人如其名的大梁琰王。”君卿安手指划过那柄短刀的刀刃,明晃晃地映出自己的眉目。
慕北琰这才注意到她的面容。
许是许久不见,竟觉着她,仿佛精神奕奕了些许。
柳叶眉点出桃花眼,本是向上挑的眉目却沾染了淡愁。
愣怔之间回想起那日趁机劫了她马车时的场景。
那双桃花眼,在那鎏金的面具下依然有着心喜的从容。
其实他与她,在对待事物上,是极像的。
“多谢夸奖。”慕北琰上前夺了那把刀。
“哦?便是要亲手了解了我才痛快?请君自便。”君卿安抬起纤细的脖颈。
“抱歉,这张脸,我还不想就这么浪费掉。”慕北琰开口道,“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
刀刃在她面颊舔过,在她脖颈处停顿。
“堂堂天下第一媒,就这样死了,仿佛有些对不起这名号罢?”
---题外话---见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