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棠,如果我逃不过这一劫,记得,记得将我妆奁盒子里最底层的那封信交给父皇。”
“娘亲生前最后的希望便是与父皇葬在一处……看来、看来我是做不到了……”
“不会的,公主殿下年华正好,怎会如此……”
“我的情况……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么。”君卿安只觉得腹内有滚烫的东西在游走,嗓子一痒便咳了出来。
殷红的血色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她的瞳孔。
迷迷蒙蒙中想起母妃临走前的嘱咐。
简易的小屋棚内,娘亲牢牢地攥着她的手。
“如今的淑贵妃啊。果真是个狠角。”
“我不伴那人良久,她竟然还能客客气气地找上门来,假意示好,当时竟然没有多想便没有注意。”
“谁知竟然埋下了祸根。你这一身病,悉数拜她所赐。”
“娘亲对不住你,渺渺……”
“答应娘亲,不要去寻仇抱怨,仇恨会积攒的越来越多。”
“娘亲真的舍不得你,年幼与那人的荒唐事,致使你一直以来便没有父亲的关怀。终有一天,我要与那人葬在一处,有人说死生不复相见,可我偏偏要钳住他的子孙根。”
“如若将来有一日,你能碰到一个带着娘亲玉佩的少年……他会告诉你答案。”
“渺渺,娘亲把娘亲的好运气给你了哦,你要一直好好地活下去,将来不要重蹈娘亲的覆辙。
娘亲走时,双眼大睁,手里一直攥着那封信。
落款是——
越王亲启。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娘亲,您说的那人,是崇瑾么?
为何这一路走来,我都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呢?
眼皮越来越沉,君卿安再无力支撑。
这时只听门开合之后,有人的步履沉重如铁,朝着自己走来。
仿佛是她熟悉的气息,竟出人意料地让人觉得安心。
只听有道声音,煞是好听:“她……她回来了么?”
便没了意识。
……
慕北琰推开众人,探上君卿安的脉息。
只觉君卿安脉象虚浮,仿佛在游丝边游走。
该死!定是她又没按时服药吧,竟是到了这个境地。
抬眸却看到了她的伤痕,在灯光映照下分外醒目。
原是自己这么混蛋么?竟……
慕北琰伸出手,却又顾着身后注视着自己的道道目光,缩回了手。
便听她吐出几个字,细弱蚊蝇,然而他却听到了:“崇瑾……崇瑾……”
趁着把脉之时小心翼翼地抠着她的手心。
那时他们还在北漠军营,她每次都被伤痛折腾得难受之际,却只要他轻轻抠抠她的手心便会好受一些。
君卿安皱着的眉舒展了一些。
慕北琰还如往常一样取出怀里的小瓶打算与她服药。
但瓶中的空空如也却让他手抖了一阵。
女医令走上前来,“慕公子,您还是出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
“你知道她的病症么?她可有高热不退?她可有呕吐的情形?”
女医令喏喏了半晌,却找不到话来回答他。
“还请女医令替在下寻些药来吧,这里有我便可。”
“这……”女医令顾着所有宫里的女眷疾病,从未被人发号施令过,头一次遇到这么个蛮横无理的人颐指气使。
“有异议?”慕北琰不怒自威。
女医令看了一眼在塌上昏昏欲睡的君卿安,心里盘算说不定这人是真的胸有成竹呢,如若照这么耽搁下去是要出什么岔子,便脆脆地应了声:“诶。”
慕北琰向着柒棠使了个眼色。
柒棠向来知道两人的不寻常,了然一般吩咐手下人做手里的活去了。
柒棠合上门之时,弱弱地接了句:“慕公子,这次公主殿下,只能拜托你了。”
慕北琰敛了眉目,却攥紧了君卿安的手。
“渺渺、渺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别吓我,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下次不能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了……”
“你看着我、看着我,你不是向来最想寻个机会好好治治我么,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了,你瞧瞧你……”慕北琰只觉得心被撕裂了一般,眼泪止不住淌,“下不去手吧?”
“我替你好不好?”
为什么与她一处之时,心会不可抑制地揪紧,而且如此这般无计可施。
脑海中,心里,摇曳的全是那日她在舞台上扭挪娉婷。
你可知你早在我心里,倾倒整个天下。
……
一边,正阳宫的耳房内。
“吓坏微臣了,皇上您可算是醒了。”
说话的是锦时,是——北琰的幕僚。
“朕福大命大,还轮不到被阎王收走。”慕北琛伸了伸懒腰,“怎么这处只有你与朕两人?”
“这里是正阳宫的耳房,皇上您已经歇了一个晚上了。”锦时吩咐宫女来给慕北琛换洗衣服。
慕北琛摆摆手拦了拦,“朕可没那么娇弱。”
接着看着锦时,“难道在我昏睡之时没出些什么事情么。”
锦时退后一步行了大礼,“恭贺陛下与永乐公主喜结良缘。”
慕北琛笑笑:“免礼免礼。定是那君越老儿颁了圣旨吧?这么个做法果然是君越一贯的手段,向来与自己的利益便能牺牲一切。”
“对了,朕那皇后,有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皇上您一贯料事如神,这次您再猜猜?”锦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