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雨一下子就停了,树静夜息,仿佛刚才的暴风雨只是老天打了个一个喷嚏。
回过神,整个夜晚万籁俱寂,回到它固有的模式。
鹿佳听不见窗外的声音,也听不见手机里翟豹的声音。
他也和她一样。
谁都知道这时候该挂电话了,可谁都不想挂。
两人握着手机,电视也没开,睡在沙发里,保持同样地姿势,静默了一会。
翟豹先开口,说:“鹿佳,你睡不着么?”
鹿佳:“嗯。”
翟豹:“要不,你跟我说说什么吧。”
鹿佳闭上了眼。
眼前好像出现一面玻璃镜。
玻璃镜里映出一张脸,像山一样有棱有角,黑的眉黑的眼,短发俏鼻,她看着他微微凹进去的眼窝,摸着有些凸出来的眉骨,想到前几天他那张又薄又性感的唇吻过自己。
她睁开眼,翟豹的脸好像就静静躺在她的手里。
鹿佳反复摸着这张脸,有些像在做陶艺,用泥捏成一张立体俊朗的轮廓,然后放进窑里烧冶,拿出来冷却,涂上一层蜂蜜保存,再画上眼睛,眉毛,红唇。
如此英俊,硬朗,清晰地出现在心里。
不论我闭起眼,还是睁开眼,你都在这里。
鹿佳一直觉得翟豹只是一株奇怪的植物,笔直的根茎,花瓣大红色,边缘像齿轮的形状,散开来像一根根垂下来的针,**是黑乎乎的一坨。
它的外面看起来很好看,是花朵里的美人儿,如果靠近,还会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
这股香气,诱人沉沦。
明明分开没多久。
鹿佳轻轻叹了一口气,红唇一开一合,语气悠悠的。
“翟豹,我想你,可想你了。”
翟豹我想你。
可想你了。
这不是一句漂亮的情话,却是一句令人动容的话。
翟豹拿手捏了一下泛酸的鼻子,把脸埋在沙发里。一个赤条条的男子汉,居然为了这句话,有了哭的冲动。
“……你等我。”翟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马上过来。”
鹿佳一跳,说:“这么晚,来?”
翟豹说:“你不是想我了么,我来见你。”
鹿佳听得面红耳赤,她刚才真的是情不自禁地就说出那么一句叫人挠心的话。
她看了一下时间。
快十二点了。
翟豹还没有挂电话,她听见他在穿衣服的声音,急忙说:“算了,你别来。”
“但是你想我。”
“……可我只是说一说啊。”
“……”翟豹停了一下,他靠在门板上,鞋子都穿上了一只,说:“可我也很想你,可想了。”
鹿佳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说:“明天,明天就能见到了。”
“好。”翟豹说。
“我等你给我做羊蝎子吃。”
“好。”
“那明天见。”
“好。”
“翟豹,晚安。”
“……好。”
听见翟豹最后一句话,鹿佳才挂上手机。
平时,她不会把手机放在旁边睡觉,今天她却放在耳边,侧头就能看见屏幕上有一个时钟,秒针一点一点往明天挪动针脚。
她在等待明天。
第二天一早,鹿佳就把要去俱乐部的事情对鹿邵言说了,鹿邵言听见赛车俱乐部几个字,早上有些不振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问鹿佳说:“赛车俱乐部里面有很多车吗?”
鹿佳不禁就想起了俱乐部的停车区域——琳琅满目的进口车,她点头说:“有,有很多。”
鹿邵言:“帅!”
鹿佳说:“你早上做掉一些作业,我检查过就带你去。”
拿出来,高兴地说:“没问题。”
厅的桌子上写,鹿佳就进房间,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装在背包里,想了一下,又拿了一个小行李箱,放了一些他经常玩的模型、日常用品,然后整理自己的那一份。
鹿佳很认真地理了大半天,中间她一直想着好像有什么事要交代,可是一个转身就把事情忘记了。
于是,过了两个小时。
手机突然响了。
鹿佳被铃声打断思路,抛开行李箱去摸手机。
屏幕上跳出舒雅的名字。
鹿佳猛地想起来是什么事要交代,她急忙接了电话。
“喂。”
“喂,鹿佳你出来没有啊。”
“……”鹿佳有些结巴,说:“……还没,那个。”
“那你快出来啊!”舒雅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势如虹。
鹿佳定了一下心,说:“那个,我们还是改天去商场吧。”
“什么!”舒雅尖叫起来,说:“你昨天晚上不是答应我一起去买衣服了!”
鹿佳说:“我知道,但是突然有一点事。”
“什么事!”
“我跟别人有事商量。”
“骗人!你是会你的情郎!”
鹿佳觉得,既然被拆穿了,那就实话实说吧。
“我得和翟豹商量比赛的事情。”
关于徐怀飞找她和翟豹参加赛车比赛的事情,昨天鹿佳也和舒雅提过一点。
舒雅说:“你今天是去姓翟的家?”
鹿佳说:“去他的赛车俱乐部,一起吃个羊蝎子。”
“……”
舒雅在那边静了半天,鹿佳等了一会,舒雅突然说:“我也去。”
“?”
“我也要吃羊蝎子。”
鹿佳:“……”
舒雅说:“报地址!”
舒雅从小就是这种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