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次,他像往常一样带着一身的伤来到这个秘密宫殿里准备将自己稍微打理一下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原本空无一人的宫殿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小小的女孩儿看起来有些瘦弱,身上穿着的衣服非常华丽,然而却沾满了泥土,看起来煞是狼狈。
云天知道她——她是老皇帝从宫外带回来的郡主,很得老皇帝的宠爱。
对于松阳那狼狈的模样,云天有些意外,不过他却什么的都没有说,只是旁若无人的走到自己惯常坐着的那地方,将衣服解开看了看伤口,用布条将流血流的厉害的地方绑住姑且就当止了血。
——他一个不受宠的嫡子,是连一点儿伤药也要不来的,原本皇后还在的时候他还不至于这样,不过很不幸,皇后在几年前就已经在绝望中死去了。
小小的松阳惊讶的盯着云天察看着自己的伤口,一时之间被他身上的伤口给吓住了,直到云天冷漠的扫了她一眼然后离开之后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理论上来说只是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感情。
不过松阳明里被老皇帝宠爱着,暗地里却总是被欺负,她又不是个会告状的性子——也不愿意和老皇帝接触的太多。
小小的女孩儿虽然不知道老皇帝是意图等她及筓了然后封了妃子的,却也能感觉到他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总是怪怪的。
被欺负的多了,又不反抗,那些人总是会变本加厉,于是松阳逐渐的就变得隔三差五的受伤。
不得不说,整个皇宫里要想不被人发现的地方,还真的就只有那么一个荒凉的宫殿了。
你来我往,松阳和云天总是有碰到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虽然不说话,却莫名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二十岁的云天心已经够硬够狠了,不过即便是这样,在松阳对他释放出善意的时候,他依旧是忍不住接受了。
——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松阳的眼睛和记忆中的“耿长青”的眼睛长的一模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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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土这样一句话,云天一时之间就愣怔住了。
他今天三十岁整。
前十一年,先皇后还在,作为皇后嫡子,总是被很严格的要求着——甚至因为身份的原因他的父皇还有一众兄弟姐妹们背地里总是排挤他。
不管什么时候,他见到父皇时得到的待遇总是被训斥。
他其实呢不常见到父皇,只是偶尔父皇来了兴致,跑来考一考他们这些皇子的学业,不管别的皇子如何,每次他回答的再好,父皇总是能从中挑出许多毛病,然后将他批的一文不值。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觉得难过,或者是羡慕其他皇子们不用被训斥。
不过时间久了,他也就渐渐的对老皇帝一点儿期待也没有了。
他十一岁的时候,先皇后去世。
他在这皇宫之中真正的成为了孤独一人。
——明月和他是嫡亲的兄妹,可事实上,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却并不见得有多么深厚。
——因为明月她从始至终就是以他这个嫡亲的皇兄为耻的啊。
可是他却并没有多难过——甚至相反的,在先皇后死后,他心中竟然有着一种异样的轻松。
他想,也许他生来就是凉薄的——就像那些宫人们背地里骂着的那样,他生来血就是冷的。
只是,就算自己已经冷的刺骨,可偶尔还是也想要触碰一下温热的感觉的。
童年里关于“耿长青”的回忆就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等觉得温暖的东西。
于是,等他在那座废弃的宫殿中碰到那个和“耿长青”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的女孩儿的时候,云天心中恍惚就有了一种奇异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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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昨天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句,
“也唯有你会和我说这样的话了。”
小土目光从他脸上一掠而过,然后猛地低下头,低声道:“是松阳逾距了。”
云天摆了摆手,看了她一眼,便直接将这个话题跳了过去,然后随意的问了她一些平日里的问题,就直接转身走了。
——他是皇帝,要做的事情躲着呢,今天也不过是忙里偷了闲,来御花园里散散心而已。
小土半曲着腿送离了云天,等到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盯着云天的背影,好一会儿,都没有收回去。
——松阳,其实是喜欢着云天的。
这种喜欢非常复杂,说不上来是亲情还是友情,亦或者是爱情,
只是不管怎么说,在整个皇宫里,能让松阳唯一觉得亲近的,只有一个云天也是不争的事实。
真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才会担心。
松阳没有受到过什么不一样的教育,她不懂如何平衡朝堂里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她只是能感觉到,云天这个皇帝,做的真的很累。
她其实是不常出门的,偶尔出来散心,也就只是来御花园里转上两圈,碰到云天的次数不多,也不少。
可松阳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个和他说话。
她总是远远的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少,身上的气势越发的重。
——刚刚小土所说的那句话,是松阳想着许多年,一直想要告诉云天的。
“你是皇帝,就算任性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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