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洲的婚礼有一个习俗,成婚之时大厅广众下,会问婚礼双方愿不愿意,并且会加上一个前置条件:无贫穷或是富贵,无论疾病或是健康。只有等双方回答同意,交易才算最后成立,双方成为道侣关系。
道侣如果看中的是像样貌之类的可变价值,道侣关系难以稳固太久,所以在交易前加了个条件,使得原本可变的交易成为了不可变交易。不过飞鹅洲的婚礼已经沦为形式,道侣在仪式中一口答应,仪式过后就不再放心上。
吴越与赵瑜交谈后,对传承月钥有了一致的处置方法。传承月钥是天下最珍贵的宝物之一,可惜并不属于他们,而且似乎也没有东西能换到它。
吴越来到张翠儿房间,只有她一人在,看到吴越时战战兢兢,眼中有恐慌之色。
“掌柜,你有什么事着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不敢让你老亲自过来!”
“你父亲去哪里了?”
“他去厨房里帮忙了,我马上去叫他过来!”
吴越拦住道:“这件东西我验过,应该确实是真东西,你自己好好拿着,就当是个普通的玉佩,不要和别人乱说。不然真要是传出去,只怕就是赵家也保不住你们!”
张翠儿连忙道:“掌柜,这个玉佩已经送给你,我们绝不会收回,以后也绝不会想要回,我们只希望能在商铺安生!”
“你放心,张老板肯出来指证鲁雄南,你们就有资格留在商铺。我们画符商铺恩怨分明,绝不会做过河拆桥之事,所以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不必送给我!”
“掌柜,我爹说过玉佩送给你,我又怎能拿回来。再说玉佩放在我们手上并没用处,还有可能招来杀生之祸,还不如送给掌柜你,或许有些用处。”
吴越苦笑道:“你把这玉佩送给我,看似是我的机缘,其实却是我的考验,我若是收下了,却是没有了底线。我是个商人,交易讲究得是公平,还有心甘情愿,但是你把玉佩交给我,我却付不出什么东西,这个交易自然不成立。”
“你是姬家的后人,或许有天能进入传承之地,重新飞黄腾达也说不定。画符商铺你们就安心住下,若是你们什么时候想离开,也随时可以离开。”
吴越不再多说,径自离开回去。传承月钥的吸引力之大,完全动摇了他的底线,只怕要是呆久一些的话,手会忍不住把东西接过来。
姬家传承之地就像抬头望到的天空,充满神秘的吸引力,若是能够进入的话,人生将完全发生改变。吴越望着天空,心中邪念不断,艰难地回到了后院,整个人像得了重病一样,瘫倒在了藤椅上。
吴越呆呆地望着天空,有着许多的迷茫,喃喃自语道:“我有我的底线,我有我的坚持啊,但是为什么去坚持,坚持又为了什么呢?小鱼儿践行自己的交易之道,因为她认定是正确的,我也越来越觉得交易之道正确,但是正确又能怎么样,正确不代表着有意义!”
“我为什么要守着底线,为什么要去坚持,会不会只是因为多宝斋不散的幽魂?”
吴越把赵瑜的交易之道,与多宝斋的情义之路重新进行了对比。得出的结论与以前完全相反,以前认为交易之道太过势利,现在却认为虽然冰冷,但是却更接近真实,因为情义不是每个人都有,而交易每个人都离不开,哪怕那些不重信用的人,也总要拿交易作为幌子。
但是即便比较出了高低,吴越却没有了以前的激情。以前他对多宝斋的相信,每当谈论起来,每当回想起来总是热血沸腾,即使是多宝斋被毁灭了,他也相信只要实践下去,一定能重现荣光。多宝斋的毁灭,若是放到历史长河里,只是一次很小的挫折。历史的前进方向,终究是多宝斋所明示的那样。
现在吴越倾向赵瑜的道路,但是却没往日的激情,完全没有往日对多宝斋的那种狂热,心态更多得是即使是正确的,也并不是有所谓的。
吴越迷茫颓废了,心灵变得虚无。归根结底,他迷失了,找不到了人生意义,找不到了自身价值,就像零落得一片枯叶,经历过生与死,却也找不到了归去,只能随风飘荡。
吴越忽然明白了阮重山的心情,那种只想醉一场,不管天塌地陷的心情。
第二日清晨,吴越还躺在藤椅上,忽然听到淅沥的水声,醒了过来。
张翠儿轻手轻脚,正在往井里打水,看吴越醒过来,慌忙说道:“掌柜,吵醒你了吗,我想打点水烧起来好给你洗脸!”
吴越微微一怔,马上道:“不用,过两天商铺就会按排你事做,这几天你就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掌柜,还是让我给你烧水吧。我爹说,掌柜对我们有大恩德,我们在商铺不能偷懒,要找事去做。以后掌柜的饮食起居就交给我,我也不会耽误在商铺里的工作!”
吴越暗自一叹,张翠儿虽然有姬家血脉,但所有的高贵都已经被现实磨尽,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平凡。张翠儿,绝不像是姬家后代的名字,而像是一个丫环的名字。从张翠儿的身上可以看到,姬家真的已经消失了,曾经的皇族已经不复存在。哪怕张翠儿进入了传承之地,复兴起来的也不再是皇族的姬家。
“小翠儿,我们商铺讲究付出与收获,你与你父亲不是卖身过来。你们在商铺工作,还能够领到薪水。在商铺里,你可以当作是自己的家。”
张翠儿双目通红,楚楚可怜,自有一分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