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远感到不妙。
他的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类似痉挛般每隔几秒痛一下,并伴有强烈的下坠感。
这样的痛似曾相识,他想到了当年怀袁一的时候,有次不小心动了胎气也是这么个疼法。
难道……
怀孕了?
好像最近确实有点精神不佳,老是犯困,总觉得没睡够一样。
该死!怎么没早发现。
陈士铭的声音传入耳中,语气略显慌乱。
“袁老师?你说句话?是不是摔骨折了?能起来吗?”
“能起来……”袁清远伸手捂住肚子,忍着痛说,“我肚子疼,使不上力,麻烦你扶我一下。”
“好。”陈士铭一手穿过的腋下,一手托住他的腿弯,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迈开步子朝外走去,“我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去医院!”袁清远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
医院对他来说可是个忌讳之地,那些能把人的五脏六腑照得通通透透的仪器,便是他最惧怕的东西。
他平时生病了宁愿硬扛着,也不敢去医院做检查,生怕别人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记得有一回他胃病犯了,疼得在床上直打滚,任凭袁一如何劝说,他死活油盐不进,最后依然如往常一样吃了几颗药默默地扛了过去。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挺辛苦的,为了死守这个秘密,他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整天把神经绷得紧紧的,太过敏感又过分自卑,说白了就是极度缺乏安全感。而正是因为这一点,当年他才抛下陆越泽悄悄地躲了起来,从而为彼此的人生造成了难以弥补的遗憾……
可他别无选择,男人生子,连他自己都感到怪异、羞耻,他哪敢奢求别人接受理解?
见陈士铭已经走出了舞蹈室,脚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袁清远愈发慌乱,不禁大喊道:“诶诶,你把我放下来,我没事了,我真不去医院!”
陈士铭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受伤了去医院做检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必要这么抵触吗?
“你疼得都爬不起来了,居然还说没事?”陈士铭蹙眉看他,嘴上没好气道,“那你自己说,不去医院又该怎样处理?要是把骨头摔裂了怎么办?好歹去做一下检查啊!”
袁清远有气无力道:“我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陈士铭气结,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
陈士铭的脾气又臭又倔,换做是别人,他这会儿早就把人扔地上了,可袁清远是他的舞蹈老师,又是袁一的爸爸,他做不到放任不管。结果两人竟然僵持住了,一个想坐下来歇着,一个偏不放手,争来争去也没争出个输赢来。
陆越泽刚来到舞蹈工作室,这样的一幕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眼帘。
自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用的还是公主抱,光这一点就很让他火大。再一看袁清远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很明显是被强迫的,而轻薄他老婆的人正巧又是他很讨厌的人。这下新仇旧恨一触即发,他二话不说,冲上前一拳打在陈士铭的脸上,打得陈士铭一个趔趄,眼镜直接从鼻梁上飞了出去,只见一道亮光划过,眼镜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陆越泽顺势从他手里把袁清远夺了回来,而下一刻,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啊?!”
“靠!你他妈打我干什么?!”
陆越泽有点懵。
好像误会了?
他把眼睛挪到袁清远身上,似乎想寻求一个答案。
袁清远对上他的目光,很不客气地甩给他一个大白眼。
“我先前跳舞的时候一不留神摔了一跤,陈经理以为我摔骨折了,准备送我去医院。人家是好心,和你想的是两回事,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真是毛毛躁躁的。”
陆越泽把重点全放在“摔跤”二字上面,心不由得一紧。
“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哪儿了?还疼吗?”
“好多了,没那么疼了,你先放开我,去跟别人道个歉。”
陆越泽自知理亏,依照袁清远的吩咐,走到陈士铭的身前,略微不自在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激动,你、你……”
话说一半,又生生顿住,陆越泽不太会处理这种尴尬局面。他看见陈士铭一手拿着一半摔坏的眼镜,默不吭声在那儿拼凑着,明明已经拼不拢了,陈士铭却像在赌气似的,非要把眼镜拼还原,这样的行为倒是有些孩子气。
“别弄了,我赔你一副一模一样的。”陆越泽真心想弥补他,语气绝对真诚。
可陈士铭显然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没头没脑地一顿乱炸,“这镜框是限量版的,我朋友费了好大的功夫找名匠替我做的,你去哪儿找个一模一样的赔我!”
陆越泽心里愧疚不已,可他实在不会安慰人,想了想说:“我赔钱给你。”
陈士铭更生气,“谁稀罕你的臭钱!”
陆越泽独自纠结片刻,试探着问,“那我让你打回来?”
“……”陈士铭见他态度还算诚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当我和你一样是大老粗啊?算了算了,我自认倒霉。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啊,以后不要再动手动脚了。”
“嗯。”陆越泽盯着他,迟疑了一下说,“你脸上的伤需要去医院看一下吗?我出医药费。”
“我脸上有伤?”陈士铭大感惊讶,飞速冲到落地镜前,对着镜子照来照去,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