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径直下马,牵着大壮走进帐篷中,徒留书道中人神色尴尬地站在原地。
地书圣甘柔表情冷静,声音清冷地说道:“既然这人不喜欢我们,就离他远点吧。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来草原上寻找修道机缘的。”
“是。”几名书道弟子齐声应道。
不多时,在远离两人的地方,架起了三座帐篷,燃起了一蓬篝火。
甘柔坐进自己的帐篷,取出一块如蜂巢般多孔的棋盘,解下山河钗,手法迅凌地插下,将中间最长的钗针插进了棋盘中部偏下的一个孔洞中。
一头青丝如瀑垂下,盖在了棋盘上。
在帐篷外生火的一名书道弟子偶然间抬头,顿时看得如痴如醉。
甘柔微微一笑,对此毫不在意,一拨秀发,满头青丝离开棋盘,悬于香背白裙之上,棋盘上的孔洞已从山河钗插入之处向外翻转开来,除山河钗所插之洞外,所有孔洞已小了五成。
甘柔抬手捏住山河钗尾,素手如玉,轻柔而迅速地拨弄着山河钗,山河钗逐渐旋转下沉,棋盘上的孔洞不停起伏翻转,叫人目不暇接,又叫人战栗不已。
咔——
第二根钗针插进了孔洞中。
“是此地。”甘柔轻言道,素手再度下压。
山河钗缓缓向下,越插越深,孔洞再次翻腾起来,渐渐地,更细小的孔洞翻至上层,细细密密的黑色小孔,直叫人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嚓——
极轻的触合声响起,第三根钗针也插进了棋盘中。
“是此人。”甘柔的脸上飘过一丝狂喜,如昙花一现,绝美至喜转瞬消无。
甘柔拔出山河钗,棋盘转瞬间恢复为蜂巢状。
轻踱出帐篷,甘柔对六名书道弟子说道:“对今天所见的这名女子必须绝对尊敬,必须向对我一样尊敬。她是我要找的人。”
“山圣,这是天圣的意思吗?”一名书道弟子上前行礼问道。
“天圣所见为天机,我所寻为地灵。”甘柔转身挥袖,踱入帐篷中,以山河钗反手将一头秀发重新卷起钗上。
“谨尊山圣旨意。”六名书道弟子齐声轻应道。
帐篷落帘,甘柔盯着帐中微弱烛光,低笑道:“我自由了。”
……
李心愫不解地望着脸色苍白的徐金,并不提问,她知道,如果徐金心里有事要说,一定会找机会告诉她,如果徐金不肯说,她问也没有用。
待不远处升起一蓬火以后,徐金伴着李心愫坐在火堆边,神情严肃地说道:“那个女人,是地书圣甘柔。天地人三书圣,她是地书圣。”
闻言,李心愫的表情变得同样糟糕。徐金已和她说过,人书圣陆展将他囚禁而其他两名书圣并无意见,现在徐金仍被书道通缉,这地书圣是书圣,是以己证道境,若认出了徐金来,以她的本事,只需抬抬手,两人就只得束手就擒。
“所以千万不要在她面前说出我的名字。愫姐,你叫我金弟,我叫你愫姐,那么从现在起,我就叫金不肖,你就叫金愫。”徐金盯着火堆,落魄地说道。他是废人,这个世界中的至强者却想要杀他,因此而牵连父母。金不肖,徐金不肖,也算是自我提醒。
“金弟,你没有不肖。人书圣要杀你是因为人书圣是坏人。”李心愫见徐金情绪又低落下来,连忙轻轻地环住徐金的肩膀安慰道。
徐金仍然有些沮丧。父母逃亡在外,日子一定不好过,若他不能变强,战胜人书圣然后与父母重聚的机会就极其渺茫。而变强的希望,他基本上都压在这废人宗旧址了。现在,地书圣不知何故也来到了废人宗旧址,找到废人宗旧址并获得废人宗传承的机会只怕更渺茫了。
“金弟,废人宗以前就能大败书道,等传到你手里,你也一定能大败书道的。”李心愫情知自己不知如何安慰人,但也仍然搂住徐金尽力安慰着他。
“希望如此吧,这大概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徐金合上帐篷上床,闭眼休息起来。
在他耳边,李心愫低声喃喃道:“金弟,我相信废人宗旧址会为你敞开大门的,就像我七岁时,就知道你会出现在天机台上一样。相信我,金弟,你会成功的。”
李心愫的声音亲切柔和,多多少少让徐金心里舒畅了几分。
……
次日,徐金一大早起来,以炭黑在脸上抹了好几道,并在李心愫脸上也抹了好几道。
“金弟,你这是干什么?”李心愫不解问道。徐金将她的脸涂黑,她没有半点意见,可是徐金脸上的一堆黑印,她却觉得既不好看又不熟悉。
“这个呀,叫做寻找机缘。既然甘柔以为我们是来寻找修道机缘的,这寻找机缘的方法就不论我们怎么整了。”徐金笑道。炭黑里夹着几道肤白所形成的强烈对比,可让人无暇注意到他看起来像徐归山和花清婉。
收起帐篷,徐金也不与书道七人打招呼,径直上马,捧着一块干羊肉,煞有介事地说道:“神马自东方来,驾!”
大壮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徐金满意地感受着狂风吹打,眯眼打量着四周的草原,以寻找方圆千里内的不协调之处。废人宗建立在这无边的草原上,自然会有标记。
草原上视野良好,一眼足以看五六里远,即使是地毯式搜索,也不过是跑它个十万里而已,以大壮的速度,不用两个月就能探索一遍。
就在这时候,李心愫在他背后惊叫了一声,徐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