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一片席席刮过的冷风。
别墅内,没有光线。
顾宁趔趄踉跄地靠着别墅的门,身子从内至外,从下到上的酥软无力,软绵绵地靠着别墅的门,她已经是醉意朦胧,低低喃喃的呓语,“霍郁白,你在不在……在就开门,整天畏畏缩缩的……你在躲着谁?”
之所以能找到这里来,完全凭借着她仅存意识的本能。
可为什么会无意识的找到这里来……大抵,霍郁白这段时间躲着她,躲得太明显。
借着酒劲,她终于还是按耐不住,鼓起了勇气,来到他住的地方。
为的是——找他。
“你有什么话,能不能直接坦白了说……”顾宁浑身无力,每说一个字,都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什么叫做……起码别喜欢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这个问题,她思索了几天。
可想来想去,她得到最多的答案,是霍郁白的确想跟她保持冷淡的距离,跟她拉远关系。
既然如此,那当初说如果她愿意,马上就可以去登记结婚的人,又是谁?
顾宁喝得酩酊大醉,说话时口齿略有不清晰。
她吃力地蠕动唇瓣,“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算什么本事……你要是男人,你就给我出来打开门,咱们把话往明白的方向说啊……!”
虽然他们可能没有什么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关系,可一个人就算死,也可以知道自己的罪名是什么吧。
凭什么,先拨动她心弦的人是他,结果,想要跟她保持冷淡距离的人,也是他?
就算想保持跟她的距离,起码,也该告诉她一个明确的理由吧,这样无端端的不再出现,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别让她喜欢他……这算什么,这算得上是理由吗?
她不喜欢这种无缘无故的失踪,更不喜欢没有交代的结果,身边任何一个人离开,她通通都可以接受,可是,她不能接受离开得毫无缘由。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浑然未知事态的发生,她依然还是她,未曾改变,可别人却早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宋秦川突然当着她的面跟苏星雨求婚,的确多少都有些打击到她,毕竟,那都是曾经让她重拾希望,陪着身侧付出了五年的男人,若说对此,心中没有一点涟漪波动,又怎么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偏偏要跟苏星雨求婚,当着苏星雨的面,重重地给了她一个无形的耳光。
那一耳光,着实够狠。
不过男人么……对她早有意见,并且还对最美好的初恋心有念旧的人,就算他已经用行动告诉她,他站在苏星雨那边,也没什么稀奇的,她又不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
当然,她难受的,自然不是宋秦川跟另一个女人求婚这种事,本来她就跟他取消了婚约,他有权力对任何女人施展追求,让她介怀的是,
他一定需要当着她的面,并且是跟苏星雨求婚么?
顾宁唯一不想抹灭的,就是自己曾经活过并且付出过的东西,不必别人知晓,也不必任何人的回味,甚至她自己都不会再去回味那些,但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能让它好好的尘封在过往的记忆里不被抹灭跟提及?
宋秦川一定需要用他的实际行动,来验证她过去的那些终究只是一场荒唐跟错误?
那么狠,又那么致命。
至于顾承渊让霍少铭来找顾家找她,也的确让她受到了打击。
虽然早就知道,她跟顾承渊已经变成水火不容的立场,但她的确没怎么预料到,他真会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私自跟霍少铭以及霍少铭的父母,敲定他们的婚约。
宋秦川彻底毁了她想留在过去记忆中的东西,顾承渊则是雪上加霜压垮了她最后对他作为父亲的那点期待,心里的确是有些负荷不了,超出想象的让人难以接受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事实压力,可最让她心中在意的,始终还是那个无缘无故就销声匿迹的男人。
他没有给她任何的理由跟解释,毫不负责地说出那么一句让人摸不清立场的言辞,就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跟宋秦川和顾承渊对她的打击比起来,这才是真正让她最难以消化并且难以接受的。
一手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拍下门,隔着眼珠浮上的朦胧雾气,她迷离的视线盯着暗红的大门,鼻子酸红,“我不想听顾承渊的安排嫁给别人,霍郁白……趁着我还是干净没被别人糟蹋的,不介意……你先继续糟蹋我吧!”
她扯着嗓子喊,像极了一个喝醉酒意识不清胡言乱语的人,整个偌大的别墅区,空荡荡的飘响着她的嗓音。
但是,整个被夜色笼罩的别墅,除了黑火暗沉,以及凉飕飕刮过的寒风,不见其他任何一点回应。
久久的,仿佛一直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虽然,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逐渐有些支撑不住,身体里的力量在酒精的驱使下渐渐流失,顾宁无力地靠着门,四肢在酥软柔绵,脚底仿佛虚空了一般,不知是因为酒精的关系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只感觉胸前里被堵呼吸困难。
她疲惫无力的转过身,背部靠着别墅的门,双腿终究还是乏力,顺着门板,缓缓滑落下去。
曲卷起一双腿,她抱着双腿,坐在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轻吐出来的气息,含着浓烈的酒气,被深夜里的寒风徐徐吹散。
她没有力气了。
身体从内到外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