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容无极的记忆?”商天心瞪大了眼睛。
“应该是。”
“那你现在……”
“下午睡醒之后,我施过针,现在暂时稳定住了。”
“暂时?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结论?”商天心看向容长安。
“……”
后花园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商天心咬着唇,冷风瑟瑟,吹得她心上格外寒凉。她负着手,足足站了一刻钟的时间。
“长安。”商天心叹了一口气。
“师父也有了结论是不是?”他浅笑着道。
容长安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笑容里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凄凉。
“他在吞噬你。否则即使我们的方法失败,你的记忆力不会减退得如此厉害。”
“师父能不能答应我,此事不要告诉阿九?我不希望她为我担忧。”
“可她是你的妻子!”商天心的眸中涌起深深地愤怒,不知何起。
“我会努力让自己活下去。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的日子不多了,我也希望我的最后一程,阿九能快快乐乐地陪我走完。”
“容长安!不许说这种话!”商天心沉声呵斥。
“师父,人生在世,谁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的。”
“不行!我商天心就没有医不好的人!你是我徒儿,你必须活着,为师命令你必须活着!你放心,为师一定可以找到治好的方法。”
“是,师父妙手回春,医术最好,徒儿一定能活到九十九。”容长安笑说。
初冬寒冷,天色已晚,后花园的角落里,一道纤瘦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在假山后。即使与那一对师徒隔得很远,以她的功力将二人的对话收入耳中也是易如反掌。
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殷九尧重重地靠在身旁的假山上,原来下午容长安和她说的话都是真得。
原来他是真得忘了。
……
容长安回房的时候,殷九尧正靠在床榻上看奏折,看完一本就摞到右手边,右侧的奏折很快就堆了一尺高。
见他进门,殷九尧冲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前辈没训你吗?”
容长安掀开被子,将殷九尧搂进怀里,笑道,“为夫可不像某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师父只是给为夫诊了诊脉,顺便我和她老人家聊了会儿天。”
殷九尧不由得轻嗤一声,“我哪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我师父可宠我了。哪像你师父。”
“我可没说某人就是你啊。”容长安一脸无辜。
“容长安!”
“好好好,为夫错了。阿九别气。我知道师父脾气不好,对你态度也不好。但是她无儿无女,这么多年都是将我当成儿子对待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记得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和她计较。好不好?”容长安低头,看向怀里的殷九尧。
殷九尧眼眶泛红,怕被他看见,连忙将脸埋进他胸前,“放心啦,好歹也是你师父,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还是阿九最通情达理。”容长安轻笑着在亲吻她,“那阿九要不要再给为夫生个同样通情达理的小阿九?”
“不!我不要小阿九!我要小安安!”殷九尧红着脸举手抗议。
“那要不一样一个?”
“你行吗?”
“为夫不行?”
“谁知道你行不行,过了这么久,早就忘了……”殷九尧害羞得偏过头。
“那为夫就帮娘子回忆回忆。”说着,容长安倾身吻住了她……
随着明黄奏折噼里啪啦被扫到了地上,男人的长衫和女人的里衣纷纷落地。
床帐徐徐地落下,红绡帐暖,春宵一刻。
男人在进入的刹那,在女人的耳畔轻声道,“阿九,对不起。”对不起,即使离开了,也希望能给你留下些什么,让你不要忘记我。
女人笑靥如花,却在那一瞬间,眼角有一滴泪滑下,傻瓜,什么对不起,明明应该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