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隆冬,寒风萧瑟。
殷九尧和赵琅返回校练场的时候,虽然将士们都厮打得热火朝天,有的甚至将盔甲脱下来赤膊上阵,但是“殷九尧”有病在身。
有有眼力见儿的副将,见王爷始终缩在椅子里,鼻头都冻得发红,立刻走上前道,“王爷,将军,这边儿还得一会才见分晓,不如我们进屋去等?”
“的确还要等一会,王爷不如进屋去等。”清风担心殷九尧身体,也附和道。
容长安看了眼殷九尧,见她没事儿,这才淡淡地应声,“好。”
容长安被众人簇拥着进屋,殷九尧跟在他身侧。
副将吩咐士兵沏茶倒水,众将领和摄政王许久未见,又知道这容长安是王爷心腹,没外人,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无所顾忌。谈起最近骚动的南梁,不死心的北齐,也都是畅所欲言,尽兴又畅快。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殷九尧注意到,容长安始终没碰桌上的茶水。
殷九尧他们直到傍晚天刚擦黑,才从军营离开。
回到王府,正赶上开饭。晚饭二人就在同生斋,相对而食。
殷九尧今天特意吩咐过厨房,做些清淡的菜。即使这样,容长安还是出去吐了一番。
“长安,你有什么想吃的么?酸的?甜的?”殷九尧干巴巴地杵在一旁,一想到这原本该是她受的罪,现在却让他受了,她心中就有些愧疚。
“我没事。”容长安起身漱了口,唇角微勾,“一想到这番折腾,若不是我,就会是你来承受的时候,我就觉得幸好是我。”
“长安……”殷九尧看着对面属于自己的脸,纵然是她的脸,可神色却是容长安特有的清冷温润。而原本因锦儿的话而复杂的心绪也暂时被她抛在脑后。
最后,晚饭容长安勉强吃了几口,就去休息了。
殷九尧等到容长安睡熟,她摸摸怀里的瓷瓶,亲自出去了一趟。
回来以后,她径直就去了书房批奏折。
冷月每日都会直接将奏折放到她书案上,次日再将批好的收走。不用她每日禀报,也不用她每日吩咐。
这是二人之间多年的默契,幸好如此,才能让顶着容长安皮囊的殷九尧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奏折殷九尧一直批到半夜,回房躺下,还没等睡熟,她感觉身旁的人坐了起来。
她睁开眼,起身问容长安,“怎么了?”
容长安瞅了她一眼,没说话。没过多久,一阵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回应了她。
殷九尧、容长安:“……”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殷九尧掀被下床,“走,咱们出去找点吃的。正好我也饿了。”
那一刻,容长安心中有多熨帖除了他自己,再不会有别人知道。
人生的幸福或许不是功成名就,而是找到一个你饿的时候,刚好愿意陪着你饿的人。
只是,容长安仍旧拉住她,“这个时间怕是没有店铺开门了。你快进来睡觉。再过一会天亮了,我去厨房做点吃就行了。”
“我带你去的地方不用等天亮。走吧,保证你不会后悔。”殷九尧神采奕奕。
于是二人就都下床换衣服。夜里天凉,幸好衣柜里有福伯早些天就备好的大氅。
殷九尧和容长安一人一件披在身上,暖融融的。
由于殷九尧要去的那地方离王府不远,二人也就省得骑马。步行了大约一刻钟,殷九尧就停在了一户普通的民居门前。
容长安微微惊讶,“我们就在这里吃?”
“对,就这里!你别看这里不像个饭馆,虽然他们家也确实不是饭馆。但是他们家做的东西,可着整个京城你也找不出更好吃的了。”
一边说着,殷九尧一边上前敲了敲门,又或者说是直接砸门。
“来了来了,谁啊?”
门栓落下,“咯吱”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简谱的五旬老头,似乎是出来的匆忙,腰带扎得还有些乱。老头原本面上还有些不耐,但一看见“殷九尧”,刻板的脸上立刻躲了几道褶儿,“我说嘛,这大半夜的谁这么疯,原来是王爷啊。”
“殷九尧”就笑笑不说话,老头紧接着看向“容长安”,“呦,这位公子眼生啊。”
“容长安”颔首,“晚辈容长安。听王爷说您家的羊汤做得最好。馋虫作祟,就央着王爷带我来了。”
“哈哈,我就知道王爷是馋这一口了。也确实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快请进请进。”
老头在前面领路,殷九尧轻车熟路地跟着,容长安全程不言语,默默地走在最后,打量着院子。
这间小院看似不大,但房间一角却有一条长廊,穿过长廊,就又进了一个院子,这间院子比他们进来时候的院子小一点,青砖地上散落着木头,木屑,还有半成品棺材。
“前面是棺材铺。王叔家世代卖棺材。”殷九尧小声在容长安耳畔解释道。
被殷九尧叫做“王叔”的老头领着二人到了这件院子,就再不往前走了,他问“殷九尧”,“老规矩吧?”
“嗯。”
“好,那你们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老头进了那间铺子,容长安注意到,铺子里有微微的火光,似乎有人在那里。
“啧啧——”殷九尧伸着手臂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圈,随后一屁股坐在角落里的躺椅上。
她对着长安拍拍身旁的另一个躺椅,“过来坐。在这里不用拘束。”
“嗯。”
容长安走过去坐下,院子里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