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殷九尧戴着面纱跟着田文镜走到正堂,看见她的四大护卫正神色各异地或坐或站在屋里的时候,脑子里就晃过了这句话。
“四位大人,这二位就是容长安和容夫人。”田文镜步履匆匆地走进堂中,恭敬和善地笑开,面目与昨夜叫嚣着诛杀殷九尧时的阴沉狠戾截然不同。
“劳烦田大人亲自跑一趟了。”堂中身穿铠甲的英俊男子朗声道,“容公子,久闻大名。”
“将军。”容长安淡淡地回应,心中猜测此人应当就是四大护卫之首,摄政王麾下得力干将,大云如今最年轻的羽林卫将军,清风。
那站在角落里面目隐在暗处的男子,就应该是四大护卫排行第二的影。坊间传说,影乃是摄政王的暗卫之首。
而那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神色冷傲的绝色女子,是第三护卫,也是大云最大的银号永泰钱庄的当家人,冷月。
至于这面露焦急之色,在大堂里不停转圈的粉衣小姑娘,应该是四大护卫的老幺,年仅十六,却精通医术毒术,奇门遁甲,只是独独不会武功的暗香。
此时四人目光齐齐投向他和殷九尧,八道目光温度不同,但却同样犀利。比起田文镜这官场老手,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长安这一刻才明白,为何四大护卫亲临京兆尹府,竟然让田文镜如此惶恐。
他忽然有些好奇,只是四大护卫就已经如此深藏不露,那他们的主子,那位让阿九念念不忘,百般维护的摄政王,又会是怎样的人物?
“容公子果然气度非凡。”娇俏的女声脆生生地响起,是暗香。她目光平和地打量容长安,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居高临下。
容长安微微颔首礼貌回应。
“这位就是容夫人吧?那封信是你的?”暗香又看向殷九尧,她的目光精明仿若能看透人心,丝毫不像十几岁的小姑娘。
殷九尧看着久违的四人,心中倍感亲切。然此时田文镜和长安都在,为了不让二人对她起疑,她只能暂且不表露身份。
是以,她刻意用内力将气息抬高,使自己的声音比她正常的声音更纤细柔弱几分,这才道,“是。”
“那封信的确是我们王爷所书,但是……”暗香话锋一转,声音微冷,“夫人可否告知我等,夫人是从何处得来的那封手书?”
殷九尧早就想好说辞,此时面不改色道,“是妾身在邺城时,一次偶然得见王爷,王爷似乎受了些伤,妾身帮王爷请了大夫,王爷便给了这张手书作为答谢。”
容长安微不可察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那眼神好像在说,“不错,编瞎话编得挺溜。”
殷九尧心中郁闷,她这主子当得委实憋屈,竟然被属下审得和孙子似的。
“王爷受伤了?可要紧?”清风走上前来,面露急色道。
“妾身见王爷的时候,王爷的伤势并不紧要,只是腿受了伤,有些行动不便。”
“那王爷是何时给你的手书?”暗香秀眉微蹙。
“大约是在一月前。”
一月之前,正是殷九尧失踪前后,那段时间发生什么,四大护卫都无处可查。而京兆尹田文镜也不会怀疑摄政王此时已经失踪。
“容夫人可否摘下面纱?”
“妾身貌丑,不敢污了各位大人慧眼。况且即使各位大人不介意,妾身也会自卑。还请大人允我戴着面纱。”
见殷九尧的回答没有任何破绽,暗香也不好再强人所难。
厅中一阵沉默,田文镜适时地凑上前道,“天色已晚,晚膳早已备好,四位大人就在府中用膳吧。”
田文镜竭力邀请,清风面薄只得同意。影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就走了。
四大护卫能有三人赏脸,田文镜已经觉得无上荣幸。他殷切地请众人移步饭厅。
由于四大护卫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所以这顿饭的话题便主要围绕着摄政王。
冷月平时最懒得虚与委蛇,此时听着清风和田文镜互相吹捧,顿觉索然无味,她砸吧砸吧嘴,见桌上有一壶酒,正巧在殷九尧手边,她冷冷地指着殷九尧,“你,对,就你!过来,给我倒酒。”冷月将酒盅往前一递,面无表情命令道。
“……”殷九尧面色一愣,待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她点点头,好,倒酒!
容长安眼神询问她有没有事,她摇摇头,他这才继续回应正抓着他说得兴高采烈的清风。
酒过三巡,田文镜已经醉倒在酒桌上,此时正趴在他的位置上呼呼大睡。然其余几人却不见丝毫醉态。
容长安放下筷箸,缓缓地启唇,“容某心中仰慕摄政王,然而从未有幸亲眼见过他,不知坊间对王爷的传闻可否属实?”
问完这句话,长安清澈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殷九尧。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半晌,冷月仰头干了杯中酒,开口道,“坊间那些关于我们王爷的传闻不得当真。其实要说我们王爷最显著的优点,其实就是……不要脸。”
“……”殷九尧默默深吸一口气,冷月一定是喝醉了,对,喝醉了。
“他现在武功天下第一,可着大云没人是他对手。可你没见过他小时候因为摸了人家姑娘的屁股被师傅揍得满屋子乱窜的样子。那场面看着真是……太爽了!哈哈哈……唉,你愣着干什么,倒酒啊!”
殷九尧:“……”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忍!
“对了,我跟你说啊,我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