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公主所言极是。”施嫣然意外的没有脸红脖子粗的与她争辩,反倒一脸若有所思的回道:“当时月高夜深的也不知巡逻的队伍有无看到草民,起码草民那会一路无阻,现下想来倒是有些奇怪。”
语落,施嫣然全然不给褚怜儿反驳的机会,两眼一瞬不瞬额看向了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后娘娘,目光幽幽的教人心底泛寒,“敢问皇后娘娘,昨夜在帐中可有听到异响?”
皇后沉下眸,似是在认真的考量着她的话,趁着这空档,褚怜儿又在人前怒刷了一把存在感。
“你这话可是要推给妖魔鬼怪了?”
抢在皇后面前说话,这要换做其他人早就被治了个不敬之罪,偏生的这位文祥公主乃是皇后一手拉扯到大的,虽不是己出,多年下来却疼她、爱她胜于亲生。
这点在褚怜儿的娇蛮脾性上亦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有言传皇后娘娘为人淡薄,平日里除了执掌凤印整顿后宫以外,其余时间都居于规模不亚于寝宫的佛堂里,久而久之心性有所转变,敛去不少久居高位的威势,多了几分母仪天下的宽容体谅。
据说在她的影响下,宫中不少妃嫔都得了佛缘,后宫逐渐迈向安稳,各宫相处其乐融融免了不少争端。
至于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实就不为人知了,起码她们的表面功夫都做得不错。
这一路过来她就没见过成妃与皇后有过争端,要知这成妃的来历背景极为不简单,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可是唯一一个能与皇后争锋的妃子,更别提她近年来圣宠不衰。
若非她膝下的儿子不喜争夺,喜好游山玩水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储君之争她无异于是最大的看头。
然而,这只是世人的见解,在施嫣然看来,褚承文这人远非等闲之辈。
试问天底下有谁会在孩童时期懂得敛尽锋芒,生在帝王家行为举止却与寻常人家无异,十五岁开始游走四方广结天下,不知内情的人只会以为其是想一脚踏入江湖做个闲散皇子。
只是,事实真是如此这般?
联想到庄子涧,施嫣然垂下的脸面不掩冷然。
见着施嫣然许久不吱声,褚怜儿自主代入她默认的情景中,有别于平常软腻娇憨的嗓音尖锐的扬起,“这里承安寺脚下香火鼎盛稳居四方神灵,要真有妖魔鬼怪也早被佛收,哪会有出来作乱的道理?依本公主之见,昨夜刺客分明是你派来的,还不速速招来,免得株连九族!”
免得株连九族?这话还是为她好了?施嫣然心中冷笑,她要真承下这莫须有的罪名,等待她的才是真正的株连九族吧!
这种话也真亏她说得出来,真把别人当成傻子了不成?
腹诽归腹诽,施嫣然仍旧把戏做足了,仰脸莫名的望向褚怜儿所在的方向,迟疑了几秒落话,“文祥公主,草民刚有应承鬼魅之说?”
这话一经出来倒显得褚怜儿有几分刻意,有意要把罪名都推到施嫣然身上,大有武断威逼、屈打成招的意味在里头。
察觉到营中其他人投来的目光中或多或少带有的审量,褚怜儿气不打一处来,直指施嫣然怒道:“不然你是几个意思!”
施嫣然早前的话及态度带有明显的引导性,否则褚怜儿也不会瞅准机会跳出来咬她一口。
虽不知这文祥公主与她有何恩怨,特别的看她不顺眼,但经她这一闹倒是助攻了一把。
故而,施嫣然再次征询了有关昨夜动静的问题,从皇后那儿得到的回答亦是没有听到。
不仅如此,成妃等人以及一干守在主营附近的人都表示没有听到。
这动静还没出就被人迷晕,她们又怎么可能会听到动静。
正是笃定褚承言冲着她去会把事情做绝,施嫣然方才敢这般公堂对薄。
于此,她打蛇顺杆往上爬,道:“作为目击证人,草民昨夜亦是没有看清他们是如何闯入的营中,发现草民后便有半百杀手追杀而至,若不是护卫在旁舍命相护,想必草民现下早已死于非命、百口莫辩。”
说着,施嫣然捂着胸口虚弱的咳出一口血,面色惨白的望着主位上的皇后娘娘道破,“草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好在皇后娘娘等贵体安康,这才没教这起处心积虑的行刺落实。”
施嫣然的一席话说得不无诚恳,大多数人都没能注意到她话里刻意指明追杀她而去的杀手足有半百,惟有历经宫闱争斗的皇后及其成妃明白其意。
昨夜她们并未中了迷烟陷入昏迷,故而在有人喊刺客时她们就子惊醒,出去一看地上虽被放倒了不少禁卫军,但被禁卫军团团包围垄断在外的刺客也不过数十人。
深夜埋伏行刺的目标若真是冲着她们来的,又何须大费周章的削弱七成实力去追杀一个恰好发现他们存在的人?
两人看破不说破,一齐看向施嫣然似在等她有何后招使出。
只见她一个伏倒在地,头重重的磕在早前吐血的位置上,“草民斗胆请皇后娘娘明鉴,且不说草民一介市井小民何存行刺动机,绕是以草民的家底也断然不可能请得动数百一顶一的杀手。”
一顶一这词没有人怀疑,毕竟昨夜他们倒的糊涂睡的迷糊,在事发之前压根就没有人发觉到刺客,连近千禁卫军都没能察觉到的存在,这等实力搁在当今天下已是数一数二。
一两个也就罢了,来个数百人还真不是一小小世家出得起的财力。
营内许多不明当时情况的侍女都信了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