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昏黄的日光倾洒大地,给世间带来三分落寞。
斜阳之下,一座小城城门口,已经是人烟稀少,太阳带来的余热在慢慢散去,清凉之气袭来。
一座城的城门口往往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客商常常不会吝啬于几个铜板,所以城门口总会聚集一堆的乞丐。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烟已经散尽。
一个小乞丐坐落于乞丐堆之外,在最偏僻之处。这种地方往往是风水最差的,因为贵人施善是图个心安,顺手而为,哪里会特意多走几步路去施舍!
之所以如此,因为这个乞丐是外来者。乞丐也是极度重视地域生熟的群体,本就是弱势的他们如果不以地域生熟抱成一团的话,死了都无埋尸之地。
这并非这些乞丐欺负这个小乞丐,只是规矩而已。如果这个小乞丐在小城呆上一两个月,他们自然就会接纳他了。
这个小乞丐面容被长发遮盖住了大半,一双眼睛却极为清亮,带着三分悲惆,极容易使人生起同情心。但是他不像一个专业的乞丐,因为他不会扮可怜,讨巧卖乖,坐在那里不发一言,显得有些痴傻。
只在有些发善心的贵夫人施舍的时候干巴巴的说一声:“谢谢!”
恍惚间在想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只手伸到了小乞丐面前的破碗中,从中抓出了其仅有的几个碎银子和大半铜板。
小乞丐下意识的去阻拦,抓住了眼前大手的衣袖。
“啪”的一声脆响,响亮的耳光声。“去你妈的臭乞丐!”又是一脚,踹飞了小乞丐。
“业子,怎么了?”另一边传来询问声。
“没事,就是被一个臭乞丐弄脏了衣袖。”其回答了一声,然后使劲搓了搓衣袖,朝小乞丐吐了一口唾沫,又去其他乞丐碗里收取铜板。
小乞丐掉落在一旁,他的半边身体己经丧失了知觉,只能感觉到无尽的疼痛。尽量的蜷缩着身体,鲜血一滴滴顺着嘴角淌下,妖艳的血花。可他咬紧了牙关,就是不叫一声“疼”。
城门口的官兵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周围的乞丐纷纷低着头,不发一言。这里所以的乞丐都知道,官匪一家的道理。就算有不识相的乞丐,被打死了也没人管,因为乞丐的命贱啊!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那些官兵平常都会收到孝敬,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反正这些乞丐的死也没人会注意。
于是不久之后,曲散人终,只留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静静的躺在灰尘满满的地上,无人问津。
就是那些乞丐虽然有些较为同情,却也不敢站出来多为他说一句话。人性如此,受惯了压迫的他们已经失去了抗争的心。
没人知道,在那长发遮蔽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怎样的疯狂之色。
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之后,小乞丐才慢慢爬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望向虚无缥缈的前方,眼睛闪烁着无尽的仇恨,一瘸一拐的拖着身体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宁做太平犬,勿做乱世人。其实太平犬也不是好做的,有时候太平犬又何尝不是渴望做乱世人,至少在那个时候,身份地位化作乌有,人人都有崛起的机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只有在乱世才有可能喊出来的口号。
……
“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有钱的时候她们给你当孙子,没钱的时候,她们就让你做孙子,我呸!”一道人影摇摇晃晃的行走在黑夜中,骂骂咧咧道:“在这柳城,谁不知道我张业的威名,杀人打劫qiáng_jiān放火,我什么事干不出来?要不是挂着登仙楼,还轮得到你们对我嚣张?我早大耳刮子伺候了!”张业晃晃悠悠的指天指地,好像真的是唯我独尊似的,其实他就是一个小混混,只不过杀人打劫qiáng_jiān放火之事,他倒是真的做过。
满嘴的酒气,不过片刻就扶着墙角呕吐起来,一股恶臭冲天而起,可想而知他究竟喝了多少酒。但是已经醉酒的他丝毫没有感觉,他此时所处之地究竟有多偏僻。
而在他大吐特吐的时候,没有发现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在慢慢接近。
幽冷的夜风吹拂而过,使张业感受到彻骨的寒意,醉酒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分,停止了呕吐,扶着墙角,正试图站起来。
“砰!”的一声,张业的头颅如西瓜般爆裂开来,鲜红滚烫的血液夹杂着乳白的脑浆如爆裂的气球般炸向四周,染红了灰褐色的地面。
“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神神叨叨的声音从那道瘦小身影传来,而他砸爆了张业的头颅后仍然没有停歇之势,反而一直没有停手,对着张业那已经彻底烂掉的脑袋不停地砸着,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
瘦小身影其实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完全没有第一次杀人的恐惧,而兴奋的冒着红光,有的只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已不足过了多久,小乞丐似乎已经失去了所以的力气,瘫坐在了碎尸边,置足以吓得普通人昏迷的恐怖场景如无物。他的虎口已经被巨大的力气震烈,可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突然间,他笑了,放声大笑,笑得忘乎所以。
他能用石头砸死张业凭的是偷学的粗浅练气功夫和一腔极致的仇恨,如今的气力用尽,近乎虚脱了。
“都该死,都该死!”喃喃念着,可是忽然之间笑声停滞,低声道:“可是好难,活着好难,我还能够活下去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