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占了张团练在东门口外的一家酒肆,接下来的几天,他麾下的弟兄可都没闲着,凭借西门庆的威望和权势,在酒肆旁边,又开了家赌坊,生意是红红火火,除此之外,街面上大小泼皮,许多之前看不惯张家行事的好汉,也都投靠过来,毕竟仁义小孟尝的字号,在山东、河北这几个地面上,那是相当的响亮,渐渐的还有在别的州府的好汉,因听西门庆的名号也都投靠过来。
焦挺、薛永、卞祥、杜壆几个,在其中挑选可用之人,分别安排在酒肆、庄子、和巡检司当中,至于那些想借助西门庆名号狐假虎威,欺压良善之人,焦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对于来混吃混喝的,焦挺倒是没甩什么脸色,只供应吃喝,闲时就叫他们打探消息,或者在赌场里帮闲。
东平府人口颇多,夜市虽然不似东京汴州城那般的繁华,但在东门口西门庆的酒肆、和赌场处,生意颇为红火,时近深夜,还是满堂客人。
可这等的好生意,张团练岂能让西门庆白白拿走?他知道西门庆厉害,所以宁用些财货,也要怂恿本来就对西门庆颇有微词的董平来出头。
董平这厮人物虽然fēng_liú,自比为智将,但本身可不是什么有心机的,梁山时外号董一撞可见一般。
他得知消息,西门庆的靠山都要调任,心中对西门庆便有了三分的轻视,这时张团练找上他来做冤大头,好大的金银相送,他如何不欢喜?而且他对东门口外的行当也惦记许久,正愁没机会入场,这张团练正巧送给他一个。
董平任东平府兵马都监,虽然不能调令州内所有兵马,但是抽调一些厢兵,去对付西门庆,再简单不过。
宋时的厢兵,主要从事各种劳役,因而也称为“役兵”。除此之外,还有各地刺配来的罪人本州充当厢军,以供役使,称为“配军”;从禁军中拣选降为厢军的,称为“落厢”;在招募中达不到禁军身高要求而充作厢军的等等。
这样的军队,虽然对外对内都没有多少的战斗力,但是他们在市井之间,相比起寻常百姓,却有相当大的作用,毕竟人多势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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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这里的管事?”有一精瘦的汉子,吊着眼,在赌坊当中高声喝道。
赌坊里作陪的小厮,慌忙走上前来:“客官,你找我们掌柜的何事?”
吊角眼,一挑眉毛,飞脚踹开小厮道:“你是什么人也配来问我?找你们掌柜的出来。”
小厮吃他这么一脚,疼的呲牙咧嘴,在地上躺了半天没起来,可见这吊角眼有几分的手段,这时焦挺领着三五个大汉,自后堂出来,寻常时便是他在这里照看营生,不过因知道这是西门庆的产业,谁也不敢在此闹事。
闲时焦挺每日找人跟他对扑,这倒也好,收了一帮徒弟,个个都是相扑的好手,方才他在后堂,一听说有人闹事,直愣愣的扑起身来。
先是一怒,后又一喜,怒的是有人胆敢犯了西门哥哥的虎威,喜的是,今日总算有人陪他打上一架。
先将倒在地上的小厮扶起,吩咐身后人给他上些跌打药,转身问道:“我便是这家店里的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焦挺虽然恨不得立时有人跟他扑上一扑,但也绝不会轻易动手,而坏了西门庆的生意。
吊角眼,嘴里也不知道嚼着什么,上下看了焦挺一眼:“你就是管事?我来问你,你为何出老千,诈了我家兄弟的银子?”
焦挺眉头一皱,这厮眼神飘忽,腰间发鼓,藏有兵刃,这恐怕不是来说什么银子的事情,而是要来闹事,焦挺自然双手下垂,身子外松内紧,问道:“你这汉子是哪里来的,我家在此开店,从未有过出老千一事,你若不信,四处打听便知。”
“直你娘,这么说,是不打算还银子?拿银子他是管老子借的。”
“你这厮说话好没道理,这银子遮莫是谁的,也不济事。他既输了,却说甚么?你借的钱,你找他便罢了,如何来这里闹事。”
“你这厮敢不还钱,便是讨打。”吊角眼本是外州刺配到东平府,因身上颇有武艺,平时多得董平的看顾,这次董平要谋夺产业,自然他要做先锋。
见他果然动手,焦挺冷笑一声,“腌臜才,你敢在这里闹事,休怪我的拳头。”
吐个门户,使出个旱地拔葱,腾的自地上跃起,同时踢出一脚,吊角眼刚扑上来,没想焦挺突然使出这一招,慌忙把头一低,躲闪过去,不等他立起身来,焦挺落地,同时往前一步,要捉他的肩膀。
汉子到底是有本事的,也在乡里学过相扑,把手一插,拆开焦挺的双臂,反擒他的胸口。
焦挺见了,喝了一声:“撒手。”
双臂往内一压,使出个灵蛇吐信,原本被拆开的双臂,紧缠住吊角眼的胳膊,两人同时怒喝一声,弓腰顶背,四只胳膊对向贴擦而过,四只大手互相紧紧揪住对方肩膀,两个头颅开始慢慢低了下来,两个宽大健硕的后背慢慢隆起,上半身逐渐压低。
这般的交手,是谁也不曾料到的,两个人慢慢腾腾架在了一起,吊角眼手段狠辣,但是出门时董平交代,打人砸店可以,但不要弄出人命,他也怕西门庆发疯。
而焦挺则是两招过后,看这汉子有本事,起了较量的心思,本来应该先使个巧力将他放倒在地,但见他有顶牛的意思,也想见识见识他的力气,二人憋着力气,就想着将对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