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入口的喧哗很快引来许多人。
阮娴面色沉重地走入温房,看着地上那株枝残叶落的兰花,花盆已经全部碎裂,可怜兮兮的枝叶混在泥泞中,不知是被什么重物踩压导致变形、汁液四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杨嬷嬷站在旁边,面色冰冷,看向阮娴的目光仿佛带着尖刺,简直是痛心疾首。
“我千叮万嘱让你小心谨慎,勿要让某些小人钻了空子,你为何不时刻守着金丝马尾反而四处乱走?阮娴,嬷嬷这回救不了你!”
阮娴沉默的望着满地疮痍,任凭杨嬷嬷数落,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花嬷嬷带着柳苏等人也齐齐进入温房。
一瞧这满地乱七八糟的枝叶碎瓷,花嬷嬷心里就直乐。但脸上可不能表现出来,她看了眼阮娴,眼珠儿转了转突然口气担忧的道,“杨姐姐,你还是快些想想怎么跟王总管交代吧,阮姑娘花了大功夫救活这金丝马尾,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没想到就差一日这金丝马尾却出了事,且不论阮姑娘如何,姐姐你这东院管事也难逃护理不当之罪啊。”
杨嬷嬷简直气笑了,“妹妹说得是,且不论阿娴如何,咱们司苑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这金丝马尾没了,贵妃娘娘当初可是发话要一同治罪!阿娴救活了金丝马尾有目共睹,如今这金丝马尾出了事,明眼人一看便知乃人为恶意毁坏,我倒要看一看,到底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将咱们整个司苑局替她背黑锅!”
“杨嬷嬷,您这话不对,当初阮娴可是亲口答应苏公公,若是金丝马尾没了她拿小命赔,与其他人无干。”花嬷嬷身后一个瓜子脸宫女忍不住插嘴。
阮娴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看了她一眼,隐隐对她有几分印象,好像叫桂香?
杨嬷嬷淡淡扫了她一眼,对阮娴道,“走吧。”
她的表情镇定,语气清冷,阮娴柔顺低头。
一行人沸沸扬扬地往王总管处而去,阮娴闷不吭声的跟在杨嬷嬷身后,不留痕迹的将众人表情和反应尽收眼底。比如春燕和紫颜等人的避让,柳苏等人的幸灾乐祸,以及其他人或嘲讽或惊疑或怜悯或闪避的视线。
可谓是一朝看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很快,众人便抵达王总管处,刚到门口,小太监郭新就跑了过来,“王总管有令,除去东南二院人,其他人皆不可入内,禁止喧闹攀谈。”
杨嬷嬷带着阮娴几人入了门,花嬷嬷等人紧跟在后,有如此好“落井下石”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
“拜见王总管。”
大厅里,王琦面色平静的坐在主位上,他目光清淡的在阮娴脸上扫过,“事情办砸了。”
阮娴低着头,杨嬷嬷急急道,“王总管,此时并非阿娴之过,是有人恶意毁坏兰株。”
王琦淡淡开口,“我不管是恶意人为还是其他,金丝马尾没了得给贵妃娘娘和苏公公一个交代。阮娴当初和苏公公有言在先,杨副掌司你也是在场的。”
“可不是,杨姐姐你可要顾全大局,难道要因为一个小小的丫头,连累咱们整个司苑局不成?”花嬷嬷不甘愿做旁观者,插嘴道。
杨嬷嬷哑口无言,见阮娴依然沉默不语,想到这丫头以往的作风,她心底不由涌起一股失望和无力,更多的是怒其不争。
这宫廷里,人人自保,她也算仁至义尽了。
她张了张口,可是却发觉口中干涩,心里极乱。几番挣扎后,她最终,闭上嘴撇过脸去。
放弃了。
花嬷嬷嘴角暗勾,眼底划过一丝得意,大手一挥,“来人,把这丫头抓起来,亲自送到元曦宫去给娘娘请罪。”
几个灰衣太监闻言作势就要朝阮娴走来,阮娴深吸口气,开了口。
“慢着。”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王总管微微皱眉,花嬷嬷和杨嬷嬷的视线立即落在她身上。
阮娴握紧拳头,扬声道,“明日才是我与苏公公约定的最后期限,这么快便定我的罪,是不是太心急了?其次,这司苑局上上下下何人不知那金丝马尾的重要性,明明知道这是娘娘心头好,却依然为了个人利益挟私破坏,分明是想要把司苑局整个拖下水。难道要任那叛徒逍遥法外?”
她话方落,立即引起众人一片哗然。
王琦目光阴沉地盯着她,“阮娴,金丝马尾已毁,你这是在做无用功的抵抗?”
阮娴神色平和的摇头,“王总管,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结果。我认为眼下应当把那潜伏温房毁灭兰株的凶手找出来,查清真相。至于金丝马尾的责任,我必定全力承担,绝不牵扯司苑局任何一人。”
“哎,阮娴,你又何必呢?当初不自量力酿下苦果,如今后悔又有何用。”柳苏目露怜悯的看着阮娴。
“可不是,我看她是自知死罪难逃,临死也想拉个陪葬的吧!”那桂香站在柳苏旁边,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
阮娴头也不回,全然当作没听到,目光执着地看着王总管,“明日才是我与苏公公约定之日,除非苏公公亲自给我定罪,否则,阮娴不服!”
“简直胡搅蛮缠,那金丝马尾都死成那样了,还要使幺蛾子。”桂香又忍不住吐槽,柳苏没有说话,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时,一道纤瘦窈窕的身影从人群走出,缓缓跪在了地上。
“王总管,紫颜认为有必要查出这背后凶手,阿娴之过想必苏公公自有定夺,但若是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