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正端着一个托盘,往会所大厅内走,给右边九号卡桌的客人送酒,刚走到五号卡桌位置时,肩膀让人忽的从背后按住了。林茂心中微凛,及时收敛了情绪转头,见来的人是会所客户经理,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上班的时间不短,两个多月,然而身份的转换,有时候还是会有点桎梏。

“林茂啊,你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了,到楼上暂时代一天班。”大厅内音乐声震耳欲聋,客户经理一手揽着林茂肩膀,头凑到他耳边,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

“好,我先把这些送了。”林茂公式化地点头,道。

“不用不用,让阿南去,你动作快点,工作服我就放在更衣室的沙发上,你进去就能看到,速度啊。”客户经理焦急催促。原本一切很顺利,但就在刚刚,五分钟前一名员工在下楼梯时意外摔了一跤,直接把手骨弄折了,现在要过年了,辞职的人很多,虽说新招的有几个,不过都上手慢,这就让只来了两个月的林茂,转眼就从新人变成了老人,经理对林茂挺满意的,听话勤劳,不管任何事,教一遍,或者不教,他远远看着,都能立刻上手。于是这次一出事,想也没多想,直接就让林茂顶上了。一开始经理是打算让林茂到楼上服务vip客户的,工作轻松点,小费也拿的多,不过刚提及一点,林茂就当面回绝他了,经理隐约知道林茂很缺钱,家里病重的母亲在医院,但为什么林茂不肯去做小费高的职位,经理就不太清楚。

林茂把手里的托盘递给过来接他岗位的阿南,随后穿过人头攒动的大厅,向左后侧的员工通道走,拐了三个弯,进了条小通道,才来到更衣室。更衣室门露出一个缝隙,里面深黑,林茂推开门,手摸到左边墙上,啪的一声按开开关,灰白的光倾泻下来,洒在林茂冷峻的脸庞上,他嘴角深抿,黑眸宛若一汪幽潭,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这家会所服务员的工资都比其他地方高很多,酒水也有一定提成,一个月下来,林茂能拿到四五千,加上在咖啡厅的三千,总共有七千左右,母亲住院那里,每个月需要近六千,他住的是会所专门提供的员工宿舍,会所这边也包吃,他基本都省吃俭用,不会再乱花钱,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一分钱结余。母亲那边可以用钱解决,父亲林旭那边,不管有多少钱,都解决不了。

从父亲被双规到现在,过去近半年了,林茂根本连他面都没见过几次,现在父亲获罪进了监狱,他就更没法子了。出事的开初,林茂到处奔波辗转,能想到的,能找的人,不管以前有没有交情,都去求了一遍,可所有的人,真的是所有人,不是拒而不见,就算见了他,也推说自己也没有办法,让林茂不要再去找他们,给他们惹灾祸。

这就是事实,雪中送炭的,永远都不如自扫门前雪的多,大部分生物骨子里就是趋利避害的,人类自然也不会例外。

曾经有段时间,林茂几乎连着很多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一闭眼,就是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员强行将父亲带走,还有母亲听到父亲落罪,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倒下的身体。

林茂站在更衣室的沙发边,将身上的白色衬衣扣子解了,换上放在扶手边的制服,一楼大厅的服务生服装和二楼有明显不同,款式,颜色,质地。二楼的明显要剪裁合体,好看很多。

换上浅蓝色的衬衣,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又再穿上黑色马甲,林茂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里面那个人,看着那张冷漠沉黯的脸,从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到捉襟见肘、卑躬屈膝,从天堂到地狱,真的只需要一瞬。

扯了个略微自讽的笑,没有时间继续悲春伤秋,他也没有那个权力,生活再糟糕,家里所有重担都得他一个人扛起来,他不能弯下脊梁骨。

林茂关上灯,走出更衣室,只是希望在今天的代班里,运气别太好。这个会所叫碧海云天,是本城最大,最豪华的,林家当初未倒台时,林茂也经常出入这里,不过都是在二楼,圈里的其他富二代纨绔们,也和他差不多,会直接到二楼的vip包间享乐。这也是林茂拒绝经理的提议缘由之一,尽管上面小费有时候比他们正职工资还高,但林茂还有那么一点可笑可悲的傲气,起码不想在曾经算是同阶层的人面前低下头颅,尤其是其中某些人。

二楼十二个包间,安排了一个吧员和三个服务生,每个负责四个。鉴于林茂是来代班的,可能一时间不一定能马上适应,其他两个就各自多增加一个,只让林茂负责其余的两个。

二楼有服务台,包间里客人有需要会按房间里面的呼叫器,服务台这边会显示对应的那个包间,这样服务生就会直接过去。

林茂上去的时候,另两名服务生都在忙碌,服务台就他和另一名吧员,忽的,面前的方形显示屏上显示出数字六,刚好是分配给林茂负责的包间,吧员提醒林茂,于是林茂快步走出服务台,往六号vip间过去。

在门口轻扣了三下门,里面没人应答,林茂顿了一两秒,推开门走进去,低下身体,右膝着地,单膝跪着。在这里顾客至上,服务也就要求服务生们在和客人交流时不能站得比客人高。

屋内烟雾缭绕,酒香扑鼻,林茂抬眼瞄了屋内一眼,迅速垂目,询问沙发最靠边的一名男子有什么需要。

“再去拿一打酒过来。”男子怀里抱着个衣衫半解的美人,手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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