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对阵与之前在陉岭关不同,那时,卜肃趋还有关城为掩护,还有退路,但如今,两军在小轮坡相遇交战,都身处于野外,便看谁更强大,谁才能有更多存活的机会。
卜肃趋此时却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全局在握的从容,他看到风倚鸾便不由得心慌。一个五品中阶的大将,竟会在三品的小丫头面前心慌,这事若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了,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风倚鸾说:“上次没能与卜大将军当面对战,本公主深感遗憾,今天卜大将军设了埋伏,想来是有心要战,便战个痛快如何?你看你的手下,大半都已经睡着了,一定是你说话太无聊,半天又不打,让手下连热闹都没得看,还不快不热热闹闹的打上一百回合,给你的手下们提提神,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公主的剑法!”
说着,风倚鸾已经骑着夜无踪,一人一骑冲到了卜肃趋的面前。
卜肃趋无法再躲。若说前几次是计谋,是迂回诱敌之策,那么这次就再也说不过去。
身为大将,总不能一见到对方的公主就转身逃跑吧,倘若他一人逃跑,剩下二十万瞌睡虫被玥阖再次尽数俘虏,那么它只有以死谢罪,死后还不得配享大将的葬礼,也没有资格埋葬在卜家宗族的墓地中……所以,他不得不接战了。
风倚鸾抡起劈柴重剑,使出屯云剑法,以削山压顶之势砍向卜肃趋。卜肃趋急忙以双剑拨开风倚鸾霸道的一剑,终于与风倚鸾战成一团。
卜肃趋骑着一匹狼形的灵兽坐骑,狼首驼身,赤目青皮,一对獠牙,猩红血口半开半合,看上去十分可怖。
在风倚鸾遇见过的这些将领中,唯独这卜肃趋骑着一匹灵兽,据说当年他还是半花了大量灵石,半以赌约得来的。
如今的大陆王朝与几千年前的古时不同,那时灵兽较为多见,如今却因为种种原因受到了限制,并非人人都能有机缘拥有灵宠或者灵兽坐骑。
狼驼对着夜无踪呲牙,露出骇人的凶相,试图吓唬夜无踪。
夜无踪却丝毫不以为然,反对着它也呲牙、吐舌头、喷口水,一张马脸露出讥讽的表情,卯足了劲逗弄这狼驼。两只灵兽从前也见过几面,此时斗了一会儿,发现互相吓唬不到对方,便都作罢,又专心驮着各自的主人对战。
风倚鸾借着身后的十方士气大阵,将战力强行提升到了五品,虽与卜肃趋相比,仍然还弱着一些,但她有力大的优势,因此也能与卜肃趋旗鼓相当。
她剑法精妙,屯云剑法和击剑撼阵音交替使用,忽远攻忽近攻,剑气与剑招之间转换得心应手,加上夜无踪身法灵活,与她心念合一,能知道风倚鸾接下来要如何打,一人一骑配合完美,打得卜肃趋竟有些手忙脚乱。
一边对战,风倚鸾仍没有忘了嘲讽对方:“卜大将军你先前还假意弃了陉岭关,引诱我们进去送死?可惜元将军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诡计,凭你们那什么年久生锈的破烂机关阵,能挡得住本公主?”
提及此话,卜肃趋更怒,他呸道:“我军中一定混有你玥阖的奸细!只恨还没有查出是谁!定是有奸细走漏了风声,还泄漏了机关大阵的秘密,才让你们得逞的!”
风倚鸾呵呵一笑道:“什么?奸细?明明是我们聪明机智,用头脑破解的大阵嘛,再说你们那破烂大阵,还值得派个奸细打听?”
卜肃趋被她回:“僖王不是才派人给我悍殇送来议和书吗?你等为何敢不听王命,继续擅自进攻我悍殇?”
这句话刚说出口,卜肃趋忽然心中一紧,他忽然觉得,这事似乎有些蹊跷……为何感觉不像是自己设下了埋伏在等着他们,而是对方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否则,这衡翠公主为何一见面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和自己对战?
不会是自己反中了对方的诡计吧!若真如此的话,今天还能活着离开此地吗?
风倚鸾接连砍出三剑,又带着夜无踪后撤了几步,一边弹出剑气,一边嘻笑着说:“什么议和书?本公主不清楚啊,就算真有议和之事,本公主也只当那是个屁!议什么和啊?都被你们骑在头上拉屎拉了几百年了,好不容易才翻个身,屎还没有擦掉呢,议什么和?”
风倚鸾这样含混地说着,卜肃趋一听这话,还以为是风倚鸾与僖王的意见不和,僖王秉承着一惯的行事作风,想要议和;而这衡翠公主却是年轻性急,天不怕地不怕,便一意孤行拉着元将军,带着人马,不顾君王之命,只管孤军深入没头没脑的攻打……若真是如此,就太好了。
卜肃趋的心中略微踏实了一些,于是有闲心讥讽道:“亏你身为玥阖公主,说话怎么如此粗鄙恶俗不堪?莫非那些坊间传言是真的?”
“什么坊间传言?”
卜肃趋撇嘴不屑地笑道:“世人皆知你出身极低,并非僖王亲生,甚至很有可能是捡来的!”
风倚鸾不客气地说:“屁话!随你们怎么传怎么说都无妨,本公主就是堂堂正正的玥阖公主!只是喜欢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罢了,见到你这屁人,就偏说粗话了,有何不妥?你能奈我何?有本事来打我呀!”
卜肃趋再次被怒意转移到双剑上,全力迎战。但他却破不开横绝轻甲的防御,因此无论怎么打,都始终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依然难分胜负,卜肃趋内心焦躁起来,他已经有心带着二十万瞌睡连天的人马撤退,但却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