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命人制出此毒,可不是为了让人解毒的。”
楫离听到这句话,垂手自笑道:“是啊,曾有人对我说过……无药可解的毒,才世间最毒的毒,因为,它能让人束手无策。”
“没错。”霜夜说:“毒师制毒可不是为了消遣,更不是为了吓唬人或者救人。并不是说每配制一种毒,就必须同时配制出完美的解药。更何况,我手中并无火雀毒的解药,解药的配方在宫中的炼药阁收存着,并无现成,此事本阁帮不了你,你需得自己去与圣上说。”
“那么便请大人带我去见圣上吧,我想,我不必再参观这天牢的最下面两层了。”
“可。”霜夜打开传送法阵,却带着楫离来到了安枕阁的一间公事房。
霜夜拿出一身衣袍给楫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你的衣服已经破到不堪入目了,去见圣上不能如此,得仪容整齐。”
楫离身上的衣袍的确已经破烂不堪,在一次次重伤中被割得条条缕缕,甚至已经衣不蔽体了。
他从霜夜手中接过这身从里到外簇新的衣服,外衣竟是一件六品法袍,白衣胜雪,缀着天青色的滚边纹饰,纹饰中隐隐有法力流动,附带着身法与防御属性。
他把衣服托在手中,看向霜夜,却说:“怎么,大人要看我更衣?”
霜夜说:“哦,习惯了,这些年都是盯着抓来的那些野修换衣服的,还经常要搜身验身……”
他快速转过身去,背朝着楫离,看向窗外。
楫离便把旧衣除尽,扔在地上,再从内到外一件件穿上新的衣服,才发现这身衣袍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十分合身,穿整齐之后,整个人都更添了几分飘逸的神韵。
他并没有问这身衣服究竟是不是专门为他定做的,对他来说,问与不问都没有太大意义。
霜夜再次转过身时,明显愣了一下,眼中有一道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微笑道:“倒有几分仙气了。”
楫离垂手从容而立:“大人过奖了。”
霜夜这才带着楫离,经法阵直接传送到了乐仪阁,此时圣帝却并不在。
两人走出传送法阵之后,都随意走动了几步,随后便相隔着足有十步远的距离,默默站立着,竟都不再说话,一时间便安静地沉默着,直到圣帝忽然现身,霜夜这才打破了寂静,跪拜施礼。
楫离见到圣帝却没有跪,只抱拳示意。
“呵~”圣帝笑道:“磨挫了这么久,没想到,竟越挫越有傲骨了。”
楫离说:“我本出身于野修,这王朝既然不容野修存在,这天下也没有野修的安身之处,那么,我便不算王朝的子民,也无需跪拜王朝的帝君。”
圣帝朗声笑了起来:“有意思,你知道朕不想杀你,所以便敢如此放肆了?”
楫离没有接圣帝的话。他直截了当地说:“我的师尊当年中了火雀魔毒,听说最关键的解药只在桐树山中才有,不知圣上能否给我解药?”
圣帝不紧不慢地走到宝座前坐下,才问:“去年你不是说,你师父已经死了么,还要解药何用?”
“师尊并没有死,去年我是信口乱说,骗圣上的。”(第520章)
“哦?”圣帝说:“你可知欺君乃是死罪。”
楫离说:“知道。我身上的罪,已经至少足够死七八次了。”
圣帝说:“朕当时便知道你并无实话,因为火魔毒并不伤人命,只不过,他这些年来还未转化为魔修?”
楫离说:“我一直用药控制着,可压制着师尊体内的魔毒不发作。”
“哦?”圣帝饶有兴趣地问:“配方是从何处得到的?”
楫离说:“自己琢磨出来的。”
圣帝冷冷一笑道:“自己琢磨的?若是你自己琢磨的,岂能如此确定最关键的解药就在桐树山中?是不是玥阖国的王后告诉你的?她可是朕教出来的毒师,朕知道她看过此毒的解药配方,她如今究竟如何了?身在何处?”
问到后半句时,圣帝身体略微前倾,一股不算十分凌厉的精神威压已从他身上自然透散而出,冲着楫离和霜夜扑面袭来。
霜夜早已经习惯了圣帝身上透出的这种压迫感,此时的威压还不算十分强烈,他还能够承受,所以他一直面不敢色。
楫离却是第二次经历这种压迫感,他必须调动自己的精神力相抗衡才能支撑,表面上却强装无事,坦然撒谎道:“我不知道。”
“别逼着朕读取你的记忆,朕可不想看到你和鸾儿的那些小儿女私情。”
楫离顿时双颊微热,不自然地轻垂下了眼眸,迟疑片刻之后才说道:“玥阖的王后……她还活着,但没有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只不过在玥阖国混过几天日子而已,怎可能知道宫中的那些事情,只不过……当时是用条件和僖王换了这解药的配方罢了。”
圣帝说:“呵~,算你有半句实话。”
楫离没有继续再开口。
圣帝斜靠在宝座上,盯着楫离看了片刻,随后一笑,站起身却是对霜夜说道:“西阁,你便带他去桐树山吧。”
霜夜面无表情道:“是。”
圣帝又对楫离说:“能否取得解药,全凭你自己,倘若你也中了火雀毒,那便随联去修魔道。呵呵。”
说完,圣帝笑着拂袖而去。
……
待圣帝离开后,楫离看向霜夜,并没有先开口。
霜夜似自言自语道:“最近圣上的心情一直很好啊,若在从前,恐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