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北的心落了一些,长腿迈着步子朝声音的来源寻过去。
以澈本就在靠门边的位置,离江墨北不过几步的距离,所以江墨北很容易变看见了她,冲过去刚想去抱她,突然听顾夕颜尖叫起来,“啊……血……墨北,救救我们的孩子……”
男人原本回落的心骤然提起,黑沉的眼眸看了眼靠着墙的以澈,薄唇一点一点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手指紧了紧,慢慢的吐出两个字,“等我。”
以澈看着那道身影风一样从她眼前掠过,他像是看见她了,又像是没看见,以澈突然就笑了,原本被烟雾熏的流着眼泪的眼睛突然就不疼了。
是不是心疼的太厉害了,所以别的地方的疼痛都不值一提了?
她就那么看着她的丈夫抱着另一个女人冲出去,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一片冰凉偿。
像是在酷寒的冬日,被人浇了一盆冰水,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攒够失望就离开吧,难道要等攒够绝望吗?
膝盖慢慢蜷缩起来,下巴垫在膝盖上,呆滞的望着地上深色的长毛地毯,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林锦臣冲到门口的时候正巧江墨北抱着顾夕颜出来,江墨北的脸色很沉,“以澈还在里面。”
听到这话的时候林锦臣几乎是满目震惊的看着他。
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男人能把自己的妻子丢在火海,而若无其事的抱着另一个女人出来。
江墨北冷冷的看着林锦臣,俊脸沉的几乎不能看,嗓音像是铺了厚重的冰层,语调勉强算平稳,唯独他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才能压制心头的颤抖和仓皇,“以澈还在。”
林锦臣收回目光,将眼底那些震惊隐去,眉梢掠过极冷的寒意,然后不再看他,抬手捂住鼻尖,薄唇吐出她的名字,“以澈,在吗?说话……”
以澈虚软的靠在墙壁上,脚边的地毯已经有火燃了过来,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像是亲眼看到希望被踩灭而衍生出无边无际的绝望,深不见底的黑暗。
漆黑的杏眸里是空洞的茫然,心口像是被生生抓出了一个洞,空荡荡的。
屋里的烟很浓,只是隐约能看到人形。林锦臣捕捉到蜷缩在墙角的那抹身影,蹲到她身边,来不及叫她或者查看她的伤势,一心要将她带出去。
遒劲的手臂伸出去搭在她的腿弯,一个用力便将她抱在怀里,清漠的嗓音像是染了烟雾显的沙哑,“以澈,醒醒……”
她伏在他的胸膛,双眸微微阖着,像是无意识,眼角微红,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整个人颓败虚弱的厉害。
……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苏浓急急问道。
医生将脖子上的听诊器挂好,才慢慢说道,“她只是吸了些烟灰,但是因为病人怀有身孕,所以暂时不方便用药。”
“怀孕?”苏浓和沁姨几乎是同时惊叫出声,脸上的表情有惊喜,有担忧,各种情绪掺杂。
一旁的林锦臣俊美的脸上看不出端倪,唯独深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无法言喻的复杂。
医生看着她们一脸的意外微微蹙眉,“两个多月了,你们不知道吗?”
床上的以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眸,只是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吐出几个字,轻的像是自言自语,“两个月了啊!”
就是说婚礼第二天她用早早孕试纸测的时候应该就怀孕了,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有测出来。
林锦臣听到以澈低低的声音朝她看了过来,连忙俯身下来,低声问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以澈微微偏首,男人俊美异常的五官映入漆黑的眸底,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厉害,“我是怀孕了吗?”
男人的眼眸极快的掠过一抹无法名状的情绪,嗓音淡淡的,“嗯。”
唇角晕开一抹苦涩的笑意,脸色愈发苍白和迷茫,她忽然看向医生,黑白分明的眸底闪着碎碎的光,“医生,我怀孕的事能不能替我保密?”
这话出口那医生一脸惊讶,“那江先生那里?”
“瞒着。”以澈只是轻声开口,语调像是染了窗外暗沉的夜色,凉的厉害,“不要让他知道。”
医生脸上明显是无法苟同的神情,“他是您先生,问起来的话我似乎没有立场隐瞒。”
“他不会要这个孩子,”以澈冷冷打断医生的话,温静的眉目间已经泛上一层淡漠的凉意,“如果这个孩子因为医生你被打掉的话,你也会不安的吧。”
医生沉默半晌,才慢慢的应了声,“好。”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道,“我只能保证不说,但如果他自己发现的话就与我无关了。”
……
顾夕颜看着床边立着的男人,眼眶有些红,满满的都是委屈的神色,“墨北,你能不能陪陪我?只有我一个人……”
男人温润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厉害,眉目未动,“医生说孩子没事,但是你有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好好养着。我给你找了护工。”
顾夕颜心头颤了颤,缩在被子里的手攥紧了身上的被子,缓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我知道了。”
说完,便将脸撇向了里侧,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再说话。
病房里站着的男人显然也没打算多呆,幽沉的眸光落在女人略显凌乱的黑色长发上,俊朗的眉宇间隐着不明显的寂寞和苍凉。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低低的嗓音散在安静的病房里,很快消弭,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