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被困火里,跟着你流产,一桩桩一件件我都默认,够还你被糟蹋的一生吗?”
顾夕颜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失控一般,血液更是在体内肆意的横冲直撞,脸上努力维持的平静几乎要被摧毁,她不确定他知道的有多少,所以不敢随意开口。
眼眶慢慢发红,有雾气逐渐氤氲开来,顾夕颜怯怯的看着他,“墨北,你是不是怪我?撄”
他的眼眸太深,深的像是凝了一团黑雾,探测不到一丝一毫,良久,顾夕颜才慢慢垂了眼睑,声音低低的,说不出的我见犹怜,“算了,是我要的多了。”
小雪携着细细的雨丝落在她的发上,一点一点侵袭她的肌肤,男人抬手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搭在她的肩头,嗓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夹了厚重的风雪,“我最后问你一次,以澈的母亲跟沁姨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顾夕颜原本就不规则的心跳陡然变的更快,眼睛直直的看向男人暗沉的眼眸,“没有。”
男人的脸色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外的深和沉,淡淡的点头,“好。”
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转了身,有声音慢慢飘散在携着寒意的风雪里,“不要再主动出现她的视线里。”
顾夕颜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像是连心脏都跟着缩成一团,藏在小小的角落里,心里头聚积着的恨意愈发清晰,有什么念头叫嚣的越来越强烈偿。
小雪不疾不徐的飘着,始终没有停的迹象,陈茉莉将一把黑色的双人雨伞撑在以澈头顶,江墨北跟林锦臣站在她们身后,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以澈都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动一下,呆呆的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发呆。
陈茉莉侧眸看着没有声息的女人,明艳的眉目拢着担忧,“以澈,回去吧。”
冬天本来就很冷,况且是在山上,寒意更加料峭和刺骨,她只是穿了件单薄的大衣,身体又不好,还怀着身孕,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像是随时都能晕过去。
陈茉莉求助的看向身后的林锦臣,希望他能帮着劝劝。
林锦臣妖娆的眉目拢出很深的褶皱,他不是不想劝,只是太知道以澈的脾气,他根本拿她没办法。
江墨北的眸光始终落在前方女人瘦削的身影上,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完美的轮廓亦是绷得很紧,深沉的眼眸像是沾染了山野的风雪,凛冽渗人。
长腿往前迈了一步,微微倾身直接将以澈拦腰抱了起来。
出神的以澈像是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低呼一声,下意识的攥紧他胸前的衣服,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快的像是错觉,视线很快重新凝聚,蹙眉淡淡开口,“放开。”
男人不为所动,声线平稳,“天冷,有时间再来。”
攥着他衣服的手指慢慢松开,视线从男人的侧脸移开,看向不远处的山间,“好,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他的声音平静的甚至没有一丝涟漪和波纹,“路不好走,会摔。”
虽然墓地选在了山上,但也都是砌好的石阶路,即便有雨雪堆积,也不至于会摔。
陈茉莉跟林锦臣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没有吭声,任由那男人抱着以澈往下走。
她被他抱在怀里,距离很近,所以她抬头便能看见男人线条冷硬的下颌,脑子里回放着刚认识他的画面,那时的他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什么时候只剩这样紧绷的轮廓,她真的记不清了。
脑袋贴上男人布料矜贵的黑色西服,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的风衣呢?”
她记得他来的时候穿了件黑色大衣来着。
男人揽着她的手指紧了紧,似是要将她揽向更深的地方,五官酿起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嗓音低低淡淡,“给夕颜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慢慢的垂了眼眸,什么也没说。
从墓地到停车的地方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一直到看见那辆打眼的黑色宾利,以澈才从他怀里钻出来,“你先走吧,我搭茉莉的车子回去。”
男人眼皮掀了掀,瞥向不远处那个满身风雪气息冷漠的男人,不温不火的开腔,“你确定你脸大到那男人让你上车?”
以澈,“……”
干什么说脸大?她脸很小的好啵?
陈茉莉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虽然听不到他们之间在说什么,但是看以澈的表情大约是不想跟江墨北一起回去,于是步子快了些跟上去,嗓音娇艳,“以澈,我送你回去。”
以澈看了眼站在风雪中一身冷漠的男人,然后将视线落回身材高挑眉目惊艳的女人身上,抿了抿唇慢慢开口,“算了吧,万一半路你们想震一下,我多尴尬呀!”
陈茉莉,“……”
“他不跟我一起。”
以澈还没回答,便被江墨北直接拉开车门塞在了副驾,跟着便是车门被甩上的声音。
江墨北看着依然站在宾利旁边的女人,俊美的容颜儒雅温润,一贯的疏离和温淡,“我会带她回去,放心。”
陈茉莉腹诽,“就因为是你才不放心好嘛?”
只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隔着车窗对车里的以澈挥了挥手,也没看江墨北,然后朝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
江墨北看了过去,林锦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单手插一入口袋,姿态懒散又矜贵,俊美的五官看不出什么表情,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无息的撩起一片冰凉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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