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前剑拔弩张,不可开交,撕逼热闹到了这种程度,衙门口一条长长的十里街,天生喜欢看热闹的民众人头攒动。
双方还在对峙,兵房和快班的人威慑两边,其他的都在观望,而因为他们没转移注意力,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被来旺从招房送出来,那女子肚子微挺,睁大了的美眸宛如要择人而噬,她便使着微弱的力气“咚咚咚”的敲响了大鼓!
“天下还有开封府么?开封府还有包龙图么?青天大老爷!民妇击鼓鸣冤!民妇有冤情!还请青天大老爷做主!”乌梅跪在当地,张牙舞爪,好像已经疯了,连她父亲都认不出来,只记得要报仇!
“女……女儿!梅儿!是你吗?”乌进孝大惊失色,这竟然是自己的宝贝亲闺女!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啊?!怎么回事?乌家怎么又出事了?”
“这局势越来越复杂了!”地主们窃窃私语,纳罕不已,乌家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周大人!升堂!乌某人要求升堂!”乌进孝疾言厉色,暴跳如雷,他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兴儿听到了讨论声,沉吟一番,便去后院换袍服:“传令下去!开堂!”
黑山县县衙,兴儿换上了官服,正襟危坐,两边皂隶抬着水火棍猛然踱地,拉长的“威武”声音响彻云霄,似乎震得瓦砾也瑟瑟发抖。
乌海乌进孝也进去了,作为两方原告的亲人,他们都要讨一个说法!
各大地主都在堂外观望,因为他们彼此是有联系有来往的,先前和兴儿的协议还没有结果,他们想看看他们眼里的狗官究竟有几斤几两!
看完了状纸,轻轻放下,兴儿面无表情:“原告周乌氏,状告被告闯入庭院,玷污原告,并杀死原告家人,上下二十一口!与一条黄狗!原告,本官问你,你确定你要告的是此人吗?”
事情捅出来,富商们一片哗然,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乌进孝更是紧握双拳,在竭力压制着暴怒!
“民妇确定!他化成灰我都认得!民妇要告的便是镇国公府牛清之孙!一等伯爵牛继宗!”乌梅只穿了一套睡衣,美目死死盯着兴儿!
但是,她话音刚落,整个公堂死寂一片!
乌海愣了一下,牛继宗可是他的主子啊!不是和他的儿子乌舟游山玩水去了吗?既然游玩到了乌进孝家,那么他的儿子之死和这件事有没有关联?越想越不妙,咆哮道:“一派胡言!周乌氏!此案一无证人!二无证据!你这是污蔑!”
乌进孝本来想服软了,镇国公府他怎么惹得起,即便证据确凿,托给三品威烈将军贾珍,贾珍只会敷衍了事!绝对不会为了他而得罪牛家!但是乌海的做法让他愤怒:“乌海!此事尚且没有定案!难道我女儿就活该当一辈子寡妇么?她肚子里还有一个人!你竟然不顾我们的血脉之亲,同族之情了么?”
乌海无视了乌进孝:“知县大人!凡事先来后到!犬子之事还没处理呢!”
乌进孝怒火冲天!因为各为其主!他们地主联盟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大胆!”兴儿狠狠一拍惊堂木:“未得本官问话!尔等咆哮公堂!藐视王法!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这种态度还指望本官为你们处理家事?”
乌进孝等人实在太蛮横了!太霸道了!太嚣张了!
但知县大人这种臭脾气,皂隶们也没见过啊!
乌海两人眼神一冷,兴儿继续:“周乌氏一案,证据证人被告未在眼前,不合律例!打回去!但是本官会派人核实查探!周乌氏可再告!乌舟一案,亦是需要仵作验证,各房登记!本官命快班、刑房、兵房出动,兵分两路,查此两案!退堂!”
惊堂木又是一敲,众人退散。
乌梅动了胎气,又是劳累过度,当场晕过去,乌进孝心如刀割,要求住在县衙继续告,好友争相劝说,因为乌进孝乌海一出现裂痕,便给了兴儿可乘之机!以兴儿的狡猾,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所以地主们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他们越劝,乌进孝反而卯足了劲不放手!最后不了了之,来旺给他们父女安排了一处住所,并且加了一句:“乌庄头!我家大人说了,县衙不是吃闲饭的地方,吃宿您得自己掏钱啊!”
乌进孝差点气晕过去!
兴儿亲自在公堂右侧召集人马:“王典史呢?典史有缉捕刑狱之责!他死哪里去了?”
焦大道:“大人,典史大人已经率领兵房先行一步了,恐怕已经到了姜屯镇!”
“这个王八蛋!听我号令!快班去县城乌海家!带上几个仵作!刑房的人跟我走!”兴儿火速前往!这个案子太大了!二十一条人命,搞不好他也要受到牵连。
到了周员外庭院,乱糟糟的,看不到一个活人,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兴儿快速道:“床单上有污渍!是行房痕迹!拿走!茶杯、茶罐也拿走!拿回去检验!卜相公!麻烦写清楚,这是证据!”
卜固修凝重的点点头,又听了刑房之人汇报,马上变色:“东翁!井水有毒!这些死人也全部都被灌了毒药!”
“什么?!”兴儿脸色阴沉:“案发现场有没有一个活人?”
焦大摇了摇头,显然被人捷足先登了,是牛继宗自己?还是见风使舵的王柱儿对牛继宗投降了?还是此案另有隐情?
“所有死人抬回县衙验尸房!所有证据都拿紧了!焦老!派人前后左右守护庭院,保留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