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诡异的安静。
轩辕奕呆了好半晌,不敢对上轩辕燮如魔的眼神,低着头虚弱地挣扎:“不,不能这样,九皇兄……”
“放心,九皇兄不会侵吞了你这白玉。”
“额,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如何?”
“是……”
“嗯?”轩辕燮这声嗯尾音拉得极长,都快拖上了天,几分威胁意味暗藏,无端的危险自心底蒸腾而上,蔓延至轩辕奕全身。
轩辕奕忽然忆起,曾经有位朝廷重臣几度驳了九皇兄面子,将九皇兄提议的摊丁入亩政策贬低得如脚下尘埃,刚下战场的九皇兄直接命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那人死前,九皇兄也是这么尾语飘扬的嗯了一声,当所有人都折服在这魔魅般动听的嗓音里时,现实却给了他们这样鲜血淋漓的迎头棒喝。
虽然事后证明那摊丁入亩之策确实是治国良方,也证实那位重臣收受别国贿赂,为私利刻意针对九皇兄,九皇兄诛杀朝臣不仅不该横加指责,反而应当称颂表率。但是……
一言不合就诛杀的冷戾已深入人心,哪怕知道诛杀的对象死有余辜,哪怕知道九皇兄绝非弑杀之人,但还是,真的怕啊……
如今再次听到这样的一声……
轩辕奕整个人如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恹恹地站在一旁,没了先前在凤珺戎跟前的鲜活跳脱,若是细细瞧去,仿佛还能见到他的鼻子一抽一抽的,跟受了委屈的小狼狗一样。
凤珺戎憋笑。
果然一物降一物。
这轩辕燮就是轩辕奕的克星。不,也是她的克星。
眼前逐步被高大的阴影所覆盖,凤珺戎暗哂,头愈发低垂,做足了温婉贤良的江南女子模样。
轩辕燮眸光锁住凤珺戎,出口的话却是对轩辕奕说的:“外院寿宴正酣,十一弟还是出去和凤家大少把酒言欢,别在这儿虚度光阴了。”
凤珺戎暗暗挑眉。
轩辕燮对轩辕奕倒是好脾气。对于轩辕忱和萧宓,没说几句直接就让人丢出去,而轩辕奕,脾气倒是温和了不少,至少懂得商量一番。
不过,既然觉得轩辕奕来找她是虚度光阴,那他自己又来干嘛?!
凤珺戎怯怯地后退一步,似是受了惊吓,实则是不想离轩辕燮太近,天知道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炙热得都快将她煮熟了。
轩辕奕察觉到凤珺戎的畏惧,眼眸微闪,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的恐惧,强行将身子挤入轩辕燮与凤珺戎之间,打着哈哈:“玉石九皇兄爱保管就保管好了。等老头子谕旨赐婚,明令定下戎儿为十一弟的皇妃,十一弟再找九皇兄要回就成。”
轩辕燮脸色变得危险。
丝毫不知撸了老虎须的轩辕奕,只是本能的不敢抬头看轩辕燮的脸色,埋头一个劲儿的说:“戎儿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真的在哪些不知道的细节上得罪了九皇兄,十一弟替戎儿赔个不是,九皇兄大人有大谅,包容一次就过了。戎儿胆子小,不经吓,九皇兄别吓着她了。”
轩辕奕说的十分坦然,且如果忽视他颤抖的双腿,以及低得快碰上胸前的额头的话,不可谓不勇敢。
轩辕燮低低一笑,轩辕奕心头一跳,就听他说:“怎么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有四皇兄和萧宓郡主珠玉在前,十一弟怎么就学不乖?罢,墨飞墨凌。”
“属下在。”
“将十一皇子送出去。”
“是。”
“喂喂喂,九皇兄,九皇兄,呀呀呀,戎儿我去找哥哥,你别怕,马上回啦,哇,你们两个动作温柔点温柔点,本殿的俊脸都给摔坏了……”
轩辕奕的叫嚣声渐渐远去。
凤珺戎权当没听出轩辕奕口中的哥哥指的是谁,只是恼恨轩辕燮的不依不挠,一言不合就把所有人都清理走了,自个儿倒是泰然自若地在里屋里逡巡。
轩辕燮姿态闲逸得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猎豹,一步步走向镜台,端详了一会儿铜镜及妆奁,又步步走向床榻下方,那儿跪着早已瑟瑟发抖的木笔,他随意扫了一眼,又像是对帘幕内的人有了丝兴趣,驻足了片刻。
凤珺戎眼角余光瞥见他抬手,似乎想要掀开帘幕,忽然开口阻止他的动作,说:“九皇子今日前来,不知到底所谓何事呢?”
终于肯出声了?
轩辕燮心中一乐,旋身走到檀木圆桌旁落座,示意凤珺戎跟着落座后,这才兴致盎然地开口:“本殿就是过来抓一只调皮的狐狸,也不是什么大事,凤家贵女不必紧张。”
凤珺戎心一咯噔,面上却适时地表现出疑惑:“抓狐狸?”
“没错。那狐狸是本殿的心头爱,欢喜得紧。一不小心走丢了,自然得赶紧抓回来。”
凤珺戎觉得不对味,但又说不出哪里错了。只能忍着脾气,伪装贤良温婉,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倾听模样。
“本殿给你讲个故事。”轩辕燮忽而开口,凤珺戎心里回了一句我并不想听,面上却诚惶诚恐,支耳以待:“九皇子请说。”
“从前有一只狐狸。”
这老套的从前。才刚起了个头,凤珺戎就觉得槽点满满。但是囿于原身的性格,不得不咽下涌上喉间的一堆堆吐槽。
轩辕燮拿起桌上的茶水,自觉斟了一杯,眸光掠过垂眸装乖的女子,想了想,也给她斟了一杯,推至她眼前,这才继续说道:“这只狐狸很喜欢本殿,自然,本殿对它也是宠得不行。一人一狐相处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