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水的主意从来都不是很难操作,听明白、记清楚了,方致胜拿着那把摔掉了金皮的锁头,匆匆出了府衙的大牢,一路朝着恒铭当铺急急走去。
回到距离当铺不远的街道上,便看到了古有德,站在门口,一副几乎是望眼欲穿的样子。见到他回来,古有德面上一喜,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办法了吗?”
“办法倒是有了。”方致胜推搡着古有德进了店,回手关上了门。早过了落锁的时候,伙计们早早便都已经到后面的屋中去休息了,空荡荡的店铺中,只剩下方致胜和古有德两个人。将古有德推进屋中,方致胜叹口气道,“办法倒是知道了,可是,我怎么觉得,魏水每次的计划都那么行险呢?别是偷鸡不得蚀把米,打不着狐狸倒惹得一身骚啊!”
“怎么会呢?”古有德不是不知道魏水喜欢行险。每一次,都是把人心算了进去。算对了倒没什么,可他要是万一给算错了,那事情可就大发了。但人家运气好,除了把自己折腾进了大牢里头之外,其他的都还算顺顺利利。古有德知道,自己这次办下的事情,绝对够给恒铭当铺带来灭顶之灾的了。现在他是急于扭转不利的局势,对魏水一贯行险的做法,也一迭声的报以了肯定的说法,“不管怎么样,总归二爷他没办错过什么大事嘛!就这么长时间了,哪一次不是别人吃亏?快说说,快说说,咱们怎么办?”
方致胜将古有德拉到身边,贴着耳朵,细细的给他说起魏水的计划来。
“天敌!你去哪儿?”自从那墙洞被魏水以天气太冷为由堵上之后,早已经长大的不可能再自由从洞内进出的天敌,却好像记恨上了他一般。每天在走道里头乱串,或是直接从府牢们跑出去,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它的影子。好不容易回来,在魏水身边趴了没多大一会儿,便又朝外面跑去,魏水见了,连忙叫它。
天敌听了,撒欢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了魏水一眼,突然直挺挺的向侧方向倒了过去。四条腿朝天,用后背着地,还极速抖动着四肢。过了几秒钟的样子,却又突然翻了身子爬起来,一溜烟跑出监室去,没影了。
魏水在它身后气得跺着脚大骂,“狗东西,连你也欺负老子!”
天敌确实是一条很聪明的狗。虽然因为当时身体过于瘦弱,再加上一条腿残疾,而不知被谁遗弃。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却显然看得出来,这条狗是十分的通人性。魏水为了骗过陈登,而在狱中假装羊癫疯,以免陈登出了案子就第一时间来找他。这样,即便真的来了,他也可以用突然发病搪塞过去。谁知道,这小家伙看了两次,就学会了装死。每每被魏水叫住,便开玩笑的用这种方式取笑魏水。
魏水每每看到他这样都不禁在想,这么聪明的狗,上辈子怎么没有见过呢?而且,一条狗,这么聪明,就真的不会是什么穿越者穿越过来,一不小心给附在狗身上了?每次想到这里,魏水就不禁为自己的脑洞发笑,想来,要是真有那么个穿越者的话,刚穿越来,就得一头撞死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了,人能穿越,谁知道狗能不能呢?或许它是条21世纪的狗,见多了市面也说不定呢!
关于狗的想法,往往就到此而止了。一天之中,能让魏水高兴的事情很少,满打满算也就这么几件。其他的事情,不是无聊的,就是让人心烦的。而最近最让他心烦的事情,陈登高升已经成了第二,高居榜首的,变成了那把锁头的事情。
在得知冯相儒走了之后,魏水毫不吝啬用最坏的眼光去审视这个人。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这个人在恒铭当铺的这些日子,过得是怎样的憋屈,怎样的忍辱负重。而当他终于离开的那一刻,又是何等的畅快,何等的扬眉吐气。
柯定功是魏水在假人参那个局中,无疑之间栓进来的一个人。其实原本讨债的打算,并没有柯家这一环。只不过是魏水恰巧认识了柯定功,而方致胜又恰巧因为提前去讨债而被古有德殴打,让魏水对他的报复升级观感变坏,从而单纯的讨债,变成了一起复仇。
柯家老爷、夫人的死,魏水可以说是天意如此。他只是恰巧那一次算得准了,但却绝对没有做过任何的手脚。而且,这样的手脚,也不是他这么个凡夫俗子能够做的了的。而柯定功后来因为魏水的提议,掺和进了假人参的局。又因为魏水,而变卖了自己的数家商铺,专心经营如今的几家。再后来,更是将在柯家兢兢业业干了半辈子的老朝奉冯相儒转让给了恒铭当铺。
这些林林总总的加在一块儿,每一件事,旁人都可以认为魏水是参与其中的。冯相儒受柯家老爷的恩惠,不会责怪少不更事的少东家。却将柯家‘败落’这一笔一笔的帐都记在了魏水的头上,记在了恒铭当铺的头上。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家伙啊……魏水不禁叹了口气。其实,除了不该将柯家拉进假人参的局之外,他什么对不起柯家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啊!更何况,假人参一案,对于柯家也并未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这一点,光看柯定功在自知受骗之后,愿意同魏水言和,就足以看出来了。
可是有些人就是这样固执!比如冯相儒!当然,也比如魏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魏水一般来说是这个样子的,主动出击,往往都会给对方留足了后路。从对方口袋里头掏出来的东西,往往也都是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