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侍郎勉强笑笑,拍了拍路嫣然的肩膀道,“然儿,太子府来信了,说是不日便要接你入府。你喝了这碗药,便该早些休息才是。王嬷嬷,把药端给小姐去。”
王嬷嬷屈膝应声,容色端持地将药碗递给路嫣然。
路嫣然羞臊地点头,双手捧着药碗递至唇边,瞬间疑惑地皱起眉头道,“王嬷嬷,这保胎药似乎与午时的有些不同,可是换了方子?”
王嬷嬷挑眉,朝着路侍郎看去。
路侍郎艰涩地笑笑,“是,加了人参鹿茸等物,到底要让然儿补补身子才是。”
路嫣然凝眉,将药碗端至鼻端仔细辨认,顿时沉了脸色。她将药碗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质问道,“父亲,您好狠的心,这可是您的亲外孙啊。”
路侍郎不耐烦道,“然儿,你摔了这碗,还有一整锅,这滑胎药,你无论如何也是要喝的。”
路嫣然惊诧地尖叫道,“父亲,为什么?这是太子的子嗣,将来有可能是皇嗣,您知不知道自个儿在做什么?”
路侍郎冷哼道,“皇嗣?只可惜太子不要他。”
路嫣然傻愣愣地倚靠在床柱上,喃喃自语道,“不要,他竟连亲生骨肉也不要吗?”
路侍郎悠长地叹口气道,“然儿,吃了滑胎药便好好休养,王嬷嬷会照顾你的”,说罢,掀了袍子离开了路嫣然的房间。
王嬷嬷随着路侍郎出门,没一会儿便重新端了一碗药回来,“小姐,且喝了吧。”
路嫣然凄然地笑笑,从王嬷嬷手里接过药碗,仰着脖子灌了下去,还将药碗倒过来给王嬷嬷看,竟是一滴也不剩的。
王嬷嬷木讷地颔首,吩咐丫鬟们准备好热水和棉布,少时,便从房内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来。
路嫣然不吵不闹,只唇角微勾地看着那跳动的烛火,泪湿了枕头……
且说灵珑从学士府回家,想着柳诗涵笑闹她的话,到底还是沉了脸色思索起来。她只当皇后想要拿捏她的姻缘,她只当太子谋算着丞相府的未来,却从未做过太子心悦她的猜测。这会子,她不由叹了口气,貌似只有这般的猜测,才是最合情最合理的推测了。
灵珑捶了捶枕头,莫名觉得闷堵,是她大意了,她只当自个儿年纪小,却不知在旁人眼里,或许年纪这事儿,压根算不得什么。
灵珑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最后挠了挠头发,倒也懒怠梳妆,穿了件小袄,掀了窗户便消失不见。
墨连玦正坐在书案旁翻阅经史,却听屋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勾唇浅笑,却故作不知地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卷。
灵珑将瓦片轻轻挪开,但见墨连玦认真地读书,倒也不急着进去,只小手撑着下巴,不眨眼睛地盯着墨连玦的脸庞。唔,玦哥哥这般儒雅的模样,真真是极俊朗的。
墨连玦被盯了许久,到底按捺不住,索性丢了书卷,抬眸挥手道,“珑儿,乖,快下来,屋顶上风大。”
灵珑鼻尖轻哼,将瓦片一片一片放回去,片刻间便从书房的窗户跃了进去。
墨连玦起身握了握灵珑的小手,顿觉一片冰凉,忙放进大掌内细细揉搓,皱眉怪责道,“珑儿,夜深了,怎的不知道穿件大氅?”
灵珑眯眼微笑道,“不穿,偏要等着玦哥哥暖手。”
墨连玦失笑摇头,点了点灵珑的额头道,“傻丫头。”
灵珑扬了扬下巴,扑进墨连玦怀里仰着小脸问道,“玦哥哥在忙什么?珑儿可扰了你?”
墨连玦摇头,牵着灵珑的小手来到书案旁,“无所事事,拿来打发时间罢了。”
灵珑略微翻了几页,顿时撇嘴道,“珑儿不爱这些,可有话本子看?”
墨连玦颔首,朝着身后打了个响指道,“颜松,将本王要的话本子拿来。”
颜松躬身应承,少时便抱着厚厚一沓话本子回来。
灵珑眨巴着眼睛道谢,牵着墨连玦的大掌将他安置在太师椅上,随即便爬上他的膝盖,捧着话本子翻看起来。
墨连玦宠溺地笑笑,捏了捏灵珑红扑扑的小脸,便也取了书卷细细翻阅。
书房内温馨静好,颜松看着墨连玦柔和的脸色,由衷地开怀。他悄悄收拾好茶具,蹑手蹑脚地退出了书房。
灵珑看完话本子,伸了伸懒腰娇声道,“玦哥哥,珑儿累了。”
墨连玦将灵珑的小身子往怀里揽了揽,垂眸温柔道,“可要回去了?”
灵珑摇头,揽紧墨连玦的脖颈道,“不,珑儿今日要跟着玦哥哥睡。”
墨连玦顿觉惊喜,挑眉确认道,“可当真?”
灵珑重重点头道,“嗯,当真,珑儿此刻便想睡了,飞不动了。”
墨连玦莞尔一笑,一把将灵珑打横抱起,没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卧房。
灵珑抬眼看去,屋顶的大洞早已修缮好,只那缺口位置留了个浅淡的痕迹。她嗤嗤地笑着,扑进枕头间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唔,是墨香味儿,跟玦哥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墨连玦挑眉轻笑,听见敲门声忙起身开门,没一会儿便端了盆子回来,浸湿了毛巾来到床榻旁道,“珑儿,洗把脸吧。”
灵珑将小脸凑过去,撒娇嬉笑道,“玦哥哥帮我擦!”
墨连玦颔首,侧坐在床榻上,捧着灵珑的小脸细细擦拭着,莫名带着几许虔诚的味道。
灵珑笑眯了眼睛,挑眉戏谑道,“嘿嘿,劳烦靖王爷为我净面,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