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沉浸在阵法修习中,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灵暄云与梅行文换聘这日,却不得不告假返回了丞相府。丞相府早早布置了起来,尤其是璃园,彩绸、灯笼之物,竟红彤彤得布满了整个庭院。
灵珑怀着喜悦之情踏入璃园,本以为会看到娇羞矜持的新嫁娘,迎接她的却是鸡飞狗跳的泼妇对骂。
灵紫凝双手叉腰轻啐道,“呸,你小蹄子,小娼妇,你以为进了镇国公府便得了势,我羞臊你个没皮没脸的,以后且莫要回丞相府,这里可不是你的家,可生养不出这般眼皮子浅的假凤凰。”
灵暄若掩唇轻笑道,“啧啧,这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什么凤凰不凤凰的,姑奶奶最多算个家雀,可怎么办,世子爷偏爱我这家雀,啧啧,你是凤凰,你是凤凰你别上赶着啊,哦,我忘记了,你是上赶着也没人要呢,且莫怪我孤陋寡闻,这京都的贵族小姐,且没见过姐姐这般年长,还落得个人见人躲的下场,要说羞臊,妹妹可不敢跟姐姐比的。”
“我打你个小娼妇,下贱胚子”,灵紫凝嘴里咒骂,从墙角抄了一个扫帚便朝着灵暄若招呼过去。
只可惜,那扫把没落在灵暄若身上,却被灵珑抓进了手里。
灵紫凝横眉怒目道,“灵珑,你给我闪开,这里没你的事儿,若再敢拦着,仔细这扫帚不长眼睛。”
灵珑勾唇轻嗤道,“扫帚长不长眼妹妹不知晓,可姐姐显见是没长心的。今日是什么日子,是换聘的日子,两位姐姐这是要将丞相府的脸面丢尽了不成。”
灵暄若翻着白眼嘟囔道,“我可没心思理她,是她急巴巴地跑过来找茬的。”
灵紫凝讥讽道,“找茬怎么了?你算计本小姐,还想消停不成,你休想,即便你入了国公府的门槛,老娘想闹腾也不会手软,到底要让人知晓你是个什么玩意。”
灵暄若正欲反唇相讥,却被急急赶来的灵暄云拉扯道,“若儿,满府里为你的事儿忙得脚不着地,你却还有心思闹腾,你是想羞臊死姐姐吗?”
灵暄若嘴唇翕动,到底未再说什么。
灵紫凝却得意大笑道,“云妹妹,她若知晓羞臊,今日可成不了世子妃。云妹妹倒别当着姐姐的面儿说这般护短的话,姐姐听着真真是好笑。”
灵暄云涨红了脸,掐了灵暄若一把,掀了帘子便躲进了屋内。
灵珑看着灵紫凝的张狂,凝眉摇头道,“大姐姐,你再闹腾也改变不了事实。且妹妹要提醒你,今日过府的,可不止镇国公府的人。大姐姐若再不打算嫁人了,只管闹腾去,妹妹也懒得理会。索性今日到府的命妇、礼官也不少,到底能为大姐姐好好宣扬宣扬。大姐姐自行衡量去吧。”
“灵珑,你……”。灵紫凝羞恼地指着灵珑,但见灵珑默然地看着她,鼻尖轻哼一声,扯着长裙离开了璃园。
灵暄若得意地挑了挑眉,挽着灵珑的手腕轻笑道,“多亏妹妹回来,灵紫凝仗着妹妹不在府里,倒拿自个儿当正经主子了,哼,妾生果然是妾生,只这斤两上便把握不准。”
灵珑将手抽了回来,凝眉沉声道,“若姐姐,且莫说妹妹不尊重你,但凡你是个省事的,父亲和娘亲自会为你做主。若姐姐耍了嘴皮子痛快,倒累得云姐姐不得安宁。灵珑实在看不出,若姐姐这斤两把握得有多好。”
灵珑缓缓颔首,敛了衣裙进屋。这是她讲过最辱人的话,可她看着灵暄云那般隐忍,胸腔内立时便升腾了一股怒火。灵紫凝这般拿不起放不下,确实让人鄙视。可灵暄若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莫说灵紫凝,换了旁人也忍不住要闹腾了。
灵珑掀了帘子进屋,却见灵暄云沉着脸色绣喜服,不由惊讶道,“云姐姐,若姐姐的喜服,竟是还未得吗?”
灵暄云欲言又止地看了灵珑一眼,芬儿却愤愤不平道,“小姐您不知道,本是一早便得了的。可是云小姐去寺里上香那几日,两位小姐又吵闹起来。堂小姐打了紫凝小姐的巴掌,紫凝小姐便将堂小姐的喜服给扯了。所以……”
芬儿满脸愁容地叹气,见灵暄云的绣线短了,忙将线篓子递了过去。
灵珑瞥了眼那绣棚,竟是最复杂的双面绣,可见灵暄云虽恼了灵暄若,却依然希望这唯一的妹妹能嫁得风光。
灵珑将心里的不快抛开,凑着小脸轻笑道,“云姐姐,这双面绣的喜服到底不一样,日后珑儿的喜服便也要用这双面绣,云姐姐可不能厚此薄彼了。”
灵暄云立时便笑了,竟是拧着灵珑的小脸嗔怪道,“一早便让妹妹作图,妹妹却一直躲懒。若然日后姐姐价码高了,妹妹再想求,只怕姐姐未必得空了。”
灵珑撇嘴不满道,“价码再高珑儿也是你亲妹妹,哪有撇下亲妹妹顾他人的道理,妹妹且不管,若然姐姐不肯,且看妹妹如何耍赖吧。”
灵暄云失笑摇头道,“妹妹且放心,只把那无赖用到别处去吧。”
灵珑嬉笑出声,倒与灵暄云絮叨起婚礼的规矩讲究来。只灵暄若躲在门口,右脚抬起又放下,终究是不敢进屋扫兴,捏着帕子躲到旁屋去了。
午时,镇国公府的聘礼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地抬到了街面上。这聘礼总共是四十八抬,且看撑杆的棍子压弯了壮汉的肩膀,便知这箱笼里皆是实诚货色,倒是为灵暄若撑足了脸面。
灵暄若父母皆在区县,灵翰霆便作为长辈接下了聘礼,一并将丞相府的嫁妆打发了出去。这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