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笛尽量小声,不愿打扰到屋内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气氛。
“伯父,我们该好好谈谈。”
刘煓的脸上还残留在血印子,站在苌笛身旁,双手抱胸傲娇的别过头去。他扬了扬小胡子,走到院里的桐树下。
苌笛靠在树杆上,对刘煓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吕殊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忙于事业,对她少有关爱。我六岁起被吕家收留,就知道邻家有一个姓刘的哥哥对吕殊特别好,好到让人有些嫉妒。”
刘煓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痞气的说道:“那你肯定也知道刘家有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吧。”
苌笛伸手拢了下被风吹散的鬓发,继续说道:“吕殊是个乐观活泼的孩子,但是自从离开沛泽县,到了咸阳以后,她总会在夜深人静里独自哭泣。”
刘煓一听面色微僵,带着薄怒的道:“这跟我刘家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挑拨离间的……”
苌笛霎时板正了脸,严肃而认真的对视着刘煓,双眼似鹰勾一般的,让刘煓心口不自觉发颤。
刘煓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住嘴,改口说道:“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插手的意思……”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苌笛打断他,认真的说道:“伯父说得正好,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希望您不要插手。”
刘煓懊恼的别过头,闷闷的说道:“不插手就不插手。”
“还有,您也不能再打央鱼的主意。”
“你这要求太无理了。”刘煓不依,从石凳子上跳起来,“你又没有问央鱼的意思,怎么知道她同不同意?”
“我问过了。”苌笛学着央鱼时常眨眼的天真神情,无辜的说道:“央鱼只把阿季当成哥哥一般对待,伯父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刘煓气得小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却忍住怒气坐下,一本正经的说道:“让我别缠着央鱼也行,那你们不准拦着我去吕家。”
苌笛挑眉,“为何?”
子婴从墙角跳出来,嘻嘻哈哈的道:“那自然是因为本公子太可爱了呗!”
刘煓一见到子婴,就兴奋的欲伸手捏捏他的小瓷脸,奈何子婴小祖宗蹦蹦跳跳的躲到央鱼身边,不给刘煓任何机会占他的便宜。
苌笛暗暗徘腹道:刘煓这是想孙子想疯了吧?
刘季及冠之时娶了白氏,白氏病弱未留下血脉,便香消玉殒。刘季可以无怨无悔的等吕殊十年光阴,刘煓急切的心情却慢慢化成对吕殊的憎怨和怼懑。
为此,苌笛选择了出卖刘季。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刘季打算明年续弦。”
————————————
自从从刘家回来之后,吕殊时不时的爱笑了,不似之前的死气呆板。
川先生摇着扇子调笑道:“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气得吕殊用院子角落里的大扫帚招呼他。
苌笛也陪着川先生一起胡闹,惹得吕殊看见他们二人就总是躲得远远的。
吕殊一大早又提着食盒去刘家了,川先生看着吕殊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笑道:“孩子就是孩子,气话总归气话。”
苌笛晾好衣服,从竹架后探出头来,“阿季的意思是,还需要下一剂猛药。”
“猛药?”川先生惊讶的回头看向苌笛,“你们这群小孩子可不要闹得太过分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苌笛拣好木盆,准备去厨房做早饭。
“事关吕殊的终身大事,阿季才不会乱来。”她说道。
川先生自知说不过苌笛,只好道:“我也知刘季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是你们这样算计吕殊真的好吗?”
苌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道:“算计吕殊的人可不是我,是刘季。”
“你是帮凶。”川先生嘿嘿的笑道。
苌笛轻笑一声,眼中潋滟波光,容貌煞是惊艳。
川先生认真的问道:“那苌笛你可为自己找好人家了?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
苌笛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没……还没呢……”
啧啧,原来苌笛也有这么娇羞的一面呢。
川先生摸着下巴,集自己多年的经验来看,苌笛心里八成是早就有心上人了。
苌笛柳眉倒竖、隐忍不发的模样反而惹得川先生笑得更加开怀。
吕公早起到大院子里散布,便看见川先生大笑,苌笛窘迫的场景。
“什么事这么开心?”约莫吕公的心情不错,咧嘴笑了笑。
川先生嘿嘿笑:“吕老头,我在跟苌笛开玩笑呢。我说她都已经十五岁了,有没有心上人什么的。”
吕公闻言,脸色了然,可是旋即又变成了为难。
公子胡亥身份尊贵超然,怎么会是他们一介平民可以高攀的?
苌笛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以她现在的卑贱身份,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他?
心里如同梗了一根细刺,时刻提醒着苌笛她现在的处境。
“还有吕殊和央鱼,她们有没有什么意中人呀?”
川先生徒然感觉气氛不对,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结果就说了句让他分分钟差点咬到舌头的话。
吕公愣了愣,果真问道:“吕殊呢?去刘家了?”
苌笛尴尬回道:“嗯,午饭时再回来。”
“随她去吧,她开心就行。”吕公不甚在意的说道。
吕公又问了吕家和外面发生的其他事,苌笛一一回答,他就走了。
苌笛这才想起川先生那日从刘家回来后的反常,于是问道:“川先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