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上弦,刀出鞘。
一片刀光剑影。
房顶和栅栏的后面又有几百支长弓硬弩,对着闻停远的脑袋、胸膛,以及全身各个重要的部位。
假如他再动一步的话,将会被射成一只大刺猬。
当然了,此刻张横李扈和其他两个守卫已经退到包围圈之外。
闻停远笑了笑,道:“哎呀,好大的阵势。即使温八爷想对我这个高手的加入举行一个这个欢迎仪式,也未免太隆重了一些吧。”
他的口气突然一转,道,“不过呢……也不是我说大话看不起你们,你们这些长的短的圆的方的玩意儿要留下我,也未免太过于儿戏了一些,顶多给我做下酒菜,要想把我变成刺猬,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张横道:“是吗?那你要不要试试呢?”
闻停远道:“试试就试试。”
李扈吓了一跳,。
要闻停远拔剑,这些对着他的箭将会在一息间发射。
闻停远却突然摇了摇头,笑道:“其实,要对付我,根本用不着这么大阵势的,别说不让我走,即使你让我走,我都找不到门路。你们的这个mí_hún阵呀,现在彻底把我绕晕了,让我再原路返回,你们不杀我,我自己都晕了。”
说着,再次从竹筐里摘下竹筒,拔开塞子。
——呃,竹筒早已空了。
张横和李扈也不再给他拿酒。
他只好重新将竹筒放回去,摇着头道:“唉,酒没了,也没人拿酒。唉,酒瘾犯的时候没有酒喝,就跟炒饭没有放盐一样,实在是无味极了。”
张横冷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放点儿盐,放箭!”
话音刚落,弓弦已响。
三十五支长弓,四十八支硬弩,一起发射。
尖锐的响箭声划破黄昏夕阳下的宁静。
飞蝗般地向闻停远射来。
“呛啷”一声,闻停远长剑出鞘。
剑过处,那些迎面飞来的硬箭也纷纷落地。
就像是被什么给击落似的。
啪嗒,啪嗒——
像是扑火的飞蛾。
每一支射来的箭,箭头和箭羽断成两截。
闻停远一摆剑锋,那些原本落在地上的硬箭又纷纷飞了起来。
天女散花般,朝着那些埋伏在暗处的长弓硬弩手飞了过去。
箭飞处,惨叫声四起。
仅仅一瞬间的工夫,那些人或者捂着胳膊,或者捂着大腿,或者捂着屁股,从房顶上落下来,从栏杆后面跳出来,从草丛里蹿出来……
像是被马蜂叮了。
又像是被毒蛇给咬了。
哎哟哇呀原地乱蹦乱跳。
张横李扈和另外两个带他进来的守卫脸色一变,就想借机溜走。
可是,闻停远却不知何时已经挡住他们的去路。
他看似无意地背着竹筐,扛着铁剑,背对着他们,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他突然摇了摇头,道:“没想到你们都这么没用,温八爷花了大价钱请你们过来试探我的武功的,可是,你们居然连一招都撑不了,唉——”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摇头的时候,甚至还挨个在那些被误伤的守卫的身上来回摸。
——哦,他酒瘾犯了,找酒喝呢。
气得那些守卫胡子尾巴几乎全都翘了起来。
张横和李扈不仅生气,而且恐惧。
一摆手,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重重的落叶后面有个声音传了过来:“果然是条汉子,高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温八确实没有看错人。”
说话的是温八。
温八躺在古树后,阁台上。
古老的树,说不出什么名字。
落叶缤纷处,有红色的雕梁画栋。
温八躺在朱栏后的软榻上,侧卧着。
一个妙龄少女给他捶腿。
一个妙龄少女给他调着烟枪。
他侧躺在那里吞云吐雾。
他早就已经躺在那里了。
他说完那些话之后,懒洋洋地从软榻上坐起来,接过妙龄少女泡好的香茗,漱了漱口,摘了一颗葡萄,望着闻停远微微笑着。
闻停远道:“温八爷,想见你一面真比见皇帝老子还难哪。”
温八冲着那些手持刀枪的家丁们一摆手。
众人会意。
在张横和李扈的带领下,依次退了出去。
温八道:“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我手下的这帮饭桶向来不服气,他们平时听我一直说你梅大侠如何如何了不起,很不服气,所以,借着这次机会想试探你,结果自取其辱,希望梅大侠你不要介意。”
闻停远沿着石阶,走过古树,走过长亭,径直走到阁台里。
他在温八对面的软凳上坐了下来。
他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一壶酒连杯子也不用,直接对着壶嘴就是一阵痛饮。
过完了酒瘾,用袖子一擦嘴,冲着温八一拱手,道:“温八爷你真是太过奖了,你看我表面上很镇静,其实,我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很没有底气。要拜访你温八爷,还得冒充花间派的人,唉——”
他的这副狼狈相,逗引得伺候温八的几个妙龄少女咯咯直笑。
温八拍了拍这些少女的肩膀,示意她们退下。
众少女纷纷退下。
温八用一方白丝巾擦了擦嘴,重新捧起一碗香茗道:“可是,你给我的印象,一点儿也不像是这么谦虚的人。”
闻停远的眼神一直都未曾离开过那些妙龄少女,见她们鱼跃而下,不由叹息,摇着头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