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将两个孩子的襁褓打开。
她们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来到这个世界里的,现在,就应该让她们一无所有的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残酷。
这个时候,炉子里的最后一根木柴已经燃尽。
从门缝里透进来的风将最后一丝青烟吹散。
而那原本就四处透风的茅屋显得更加清冷。
肆虐的风和鹅毛般的大雪不时地从茅屋顶端的漏洞里飞进来,将屋内完全变成了一个寒冷的世界。
犹如北极之地的冰窖。
其中的一个孩子终于无法忍受这死亡般的冰冷的摧残,大声得哭了起来,“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仿佛是在控诉着这个世界的残酷,是在祭奠着自己不幸的命运。
又仿佛是在对自己不幸命运的抗争。
在那些朱红大院里的孩子为什么可以温暖如春,酒肉发臭,而她们却偏偏要变成被冻死的白骨?
年轻的丈夫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这个哭泣的婴孩用襁褓裹了起来,一层一层的,眼睛充满了慈爱和离别。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
那一定是在成亲之前,年轻的妻子亲手绣出送给他的定情之物吧。
他将这块手帕一撕为二将其中一半塞到这个婴孩的襁褓里,交给那个一直在旁边偷偷地抹眼泪,前来帮忙的邻居的怀里。
虽然是硬起心肠,可是,他的眼角却也已经有隐隐的泪花。
他在那婴孩的脸上做最后一次亲吻,喃喃地道:“无论怎样,就听天由命吧,或许,你会被一个有钱的大户人家捡到收养,即使在他们家里做个丫鬟,也比冻死饿死在我们这种穷苦人家好。”
那个接过襁褓的邻居已经年过半百。
这样的事情虽然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甚至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可是,满脸的皱纹里却仍然有不忍之色。
可是,却又不得不接过襁褓,将这个孩子扔掉。
因为他知道,这年轻的丈夫说的很对。
可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又会有什么样的人会经过呢,又怎么会恰好将这样的孩子捡走呢?
或许,他之所以那样说,只是对自己的安慰罢了。
老人抱着孩子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之中。
仅仅是一瞬间,无情的风雪已经将他们吞没在茫茫的银色世界里。
等到那老人和孩子一起消失了之后,年轻的丈夫才将那个仍然躺在地上裸露着的婴孩抱了起来。
他就那么紧紧地抱着,紧紧的……
仿佛是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孩子带去一丝温暖。
这个孩子既然现在可以忍受这冰雪世界的严寒,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就可以与他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其实,连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此刻,怀中的孩子哪里是能够忍受寒冷而没有哭泣呀。
只是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已经被冻得昏了过去,所以,才没有哭泣。
年轻的妻子从丈夫手里接过已经冻得浑身发紫,甚至快要僵冷的婴孩,滚热的眼泪立刻涌了下来。
一滴,两滴……
滴在了这个婴孩的身上。
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幸福,还是痛苦。
还是……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
雪停了,天气也晴了。
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归来的。
只见无数的花瓣,红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将这个茅屋围绕。
而茅屋的四周则全都是鸟的叫声,唧唧喳喳的。
也不知道是在唱歌,还是在朗诵着春天的诗篇。
转眼间,花又开始凋落。
繁茂的枝叶中有无数的果子偷偷地探出头来,窥视着这个新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恐惧,又像是充满着希望和幸福。
清涩的果香在洁白的栀子花蕊中折射出金色的迷茫。
随着一声未知的唉乃声,茅屋里有了笑声,有了希望。
花开了,又落了。
就像是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一天,两天……
一年,两年……
又或者是八年,十年。
一年又一年就这样无声地过去了。
而那间茅屋也就越加破败。
在不远处的那片白桦林的荒岗上,也多了两处新坟。
枝头上依然有老鸦在聒噪的嘶叫着,杀,杀,杀……
好像是在同样一个下雪的天气吧。
就同多年前的那个下雪天一样,阴冷,凄寒。
整个白桦林里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所不同的是,在多年前的那个下雪天里,充斥着死一般的宁静,而在多年后的这个下雪天里,原本宁静的白桦林里却忽然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这样的地方,究竟是谁会来这里?
没有人知道。
可是,那阵马蹄声却更加清晰了。
转瞬间,就见这片茫茫的银色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亮点。
就像是白雪中盛开的一朵梅花。
一骑马,一个人,一个披着红色披风。
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忽然就出现在那片白桦林外。
左手弓,右手箭,一身貂裘。
而胯下那匹胭脂马更是精神奋发,健若蛟龙。
看样子,这是某个趁着大雪跑出来射猎的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吧。
或许是因为她的马是千里良驹速度太过于迅疾的缘故吧,所以,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奔驰之后,就将随从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