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停远仿佛被吓了一跳。
他将扛在背上的竹筐往地上一扔,一抬手,拔出插在竹筐里的铁剑,连鞘遥指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但……
那脚步声中却带着凌乱而惊恐的气息。
闻停远能够感觉得出来。
因为他刚刚在奔跑的时候,脚步也同样凌乱而充满恐惧。
更加奇怪的是,这种脚步声又是他很熟悉的。
听清楚了,终于听清楚了。
他听清楚了那是谁的脚步声,除了咚咚咚——
神像一步步逼近发出的沉重的脚步声之外,还有宁守信、孟浪和明辉的脚步声。
他们也陷入了无尽绝望的幻境中。
他们在闻停远和江丰的争吵中偷偷溜出来打算溜到一边去睡觉呢,却发现破庙突然变得宽阔不见边际,自己怎么也走不到门口了。
就在他们迷惘的时候,被他们抬出来丢到门后的那尊神像突然就复活了。
它在身后不停地追着他们,告诉他们,它发怒了,无耻小辈胆大妄为居然胆敢把它丢在门后,真是岂有他们的此理。
他们三个心虚,立刻奔跑。
就那么跑呀,跑呀……
却怎么也跑不到门口。
等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逃到神庙大门口跨出门槛的时候,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了,却赫然发现,神庙的门外,是另外一座相同的神庙。
真是奇了怪啦。
与原来的神庙所不同的是,这座神庙里只是多了一个闻停远而已。
看到闻停远,他们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地。
就像是落海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妈妈哟,到处找你不着,你怎么在这里哟。
在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闻停远更可亲可爱可敬的人了。
他们简直想过去抱着他亲一口。
这个姓梅的,人虽然混蛋了一点,可是,武功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以他那深不可测的身手,对付身后追着的这个恐怖的、会走的、会说话的神像,应该绰绰有余吧。
但在看到闻停远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也不是没有犹豫过。
因为此刻在这个有闻停远的神庙里,还有一尊神像。
闻停远的武功不错,对付一尊神像绰绰有余,可是,要对付两尊神像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当他们与闻停远汇合的时候,那两尊神像也汇合了。
汇合的意思就是,这两尊神像突然间就合体了。
两尊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尊,虽然大小形状都没有变,但谁知道力量有没有变得更强呢。
不管啦,反正有姓梅的在,对付神像的事,就交给他了。
前辈保护后辈,应该的嘛。
所以,尽管心里一点儿谱儿都没有,但他们毅然决然断然地停止了逃窜,而是站在那里瞬也不瞬地看着闻停远。
闻停远却突然收起遥指远方的铁剑,扛在肩膀上,然后掐着腰,冲着三人很西化地耸了耸肩膀,道:“看我也没用的,我自身难保了都,实在帮不了你们。不要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平日里,虽然你们恭敬或者不恭敬地叫我一声大侠,可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并不是什么狗屁大侠。我要是大侠的话,也就不用被这个神不神、魔不魔的泥塑给追得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到处乱跑了。你们别以为我功夫好……呃,相比较而言,我比你们的功夫确实好了那么一点点,可是,你们可看仔细了,这个追过来的可是泥塑的呀,我打它一下,它不痛不痒的,可它要是打我一下的话,那我就只好吃不了兜着走啦。”
宁守信最看不惯他这副未战先怂的德行了。
他径自从孟浪和明辉的身后走了出来,朝着那步步紧逼的神像向前一步,冲着闻停远冷哼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们就是死,也不会等着你来救的。”
闻停远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然后,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用一种也不知道是揶揄还是真诚的口气,道:“哦,那就好那就好。看你们刚才那副畏畏缩缩如丧考妣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等着我来去跟神像打架自己呢。吓了我一跳,既然你那么英勇,不如……”
结果,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孟浪和明辉一声惊呼:“喂,信,你——”
原来,宁守信还未等闻停远把话说完,突然拔剑,迎着神像扑了上去。
剑光一闪。
迎空飞纵。
身影和剑影化作一道直线。
剑,终于刺进了神像的身体里。
可是,宁守信自己的胸口上却挨了神像重重的一拳。
噗——
宁守信就像是被反弹回来的肉包子一般,噗通一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然后,噗哧,吐出好大一口的鲜血。
如果不是明辉看势不妙跟着扑出,就地一滚,滚到他面前将他抱住使劲滚了出来的话,恐怕他早就被神像随后抬起的脚给碾成碎片了。
不可否认的是,四个年轻人当中,身手最敏捷的,当属明辉。
江丰,温文敦厚,虽然做事勤快,但天资一般。
宁守信家学丰富,最具世家公子的气质,但为人急躁,什么都沉不下心来,所以,虽然涉猎颇广,但什么都想都是浅尝辄止。
孟浪壮硕、力大、当面锣对面鼓地能战数人,但临场反应能力却颇为愚钝。
只有这明辉,天资聪明,做事有耐心,而且身体条件非常好。
虽然长期以来都没能遇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