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净叶还未有所表示,只见原本放在被子里的凤南天的那只手动了动。
凤飞飞面露喜色,刚想抓住那只手问问。
可是,青儿却突然挡住了她,道:“大小姐,你别乱动,会传染的。”
凤飞飞却一把将她推开,然后,拉着慕如净叶的手和凤南天露在外面的手相互叠放在一起,柔声道:“爹,你睁眼看看,看看我把谁带来了,他,就是慕如净叶,我以前经常您老人家提起的江湖名侠。爹,我要成亲了,和叶哥,你赶紧想过来呀,我还等着你见证我和叶哥的婚礼呢。”
凤南天仿佛听到了她的召唤,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
看到凤飞飞,他神色激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嘴唇只是慢慢蠕动了一下,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凤飞飞抓住他的手,将耳朵凑上去,道:“爹,你醒了,你想说什么?”
凤南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青儿拿起一块毛巾,擦去凤南天嘴角溢出来的口水,然后,对凤飞飞道:“小姐,老爷现在的身子很虚弱,口齿好像不清晰了。不过,由于这几天一直是女婢在伺候老爷,奴婢的叔叔是个哑巴,所以,女婢从小就跟着他学会了通过人的口型来跟人交流,让女婢来看看老爷说些什么?”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凤飞飞,似乎是在征求凤飞飞的意见。
凤飞飞看了看她,又看了慕如净叶。
慕如净叶道:“不如让她试试。”
凤飞飞道:“青儿,那你看看我爹在说些什么?”
青儿将耳朵凑上去,跟着凤南天张嘴的节奏道:“宝贝女儿呀,你终于回来了,爹真是好担心你呀,看你回来了,爹好高兴,好开心。跟你一起回来的真的是江湖中人人称道的名侠慕如净叶吗?他果然是一表人才,儒雅温润,既然他是你从小就崇拜的偶像,那就赶紧趁着爹还知道,早日成亲吧,也算是了却了爹的一桩心愿。”
说着,凤南天突然神色激动起来。
咳咳咳,咳个不停。
凤飞飞虽然听到爹同意自己和慕如净叶的婚事,但心头却不由一酸。
她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那种兴奋和娇羞之色。
她只是像个真正懵懂无知伤心透顶的小女孩那样,一下子扑到在凤南天的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道:“爹,你现在不要说这种话嘛。你会没事的。”
青儿道:“小姐呀,你赶了那么远的路回来,一定很累了,赶紧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来照料老爷,没事的。”
慕如净叶也在一旁安慰道:“是呀,这里有下人们照料就可以了,你不需要这么担心的,而且,现在你就是这一家之主,你要是累坏了,谁来照料这个家呀。飞飞,你就尽管放心吧,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老伯的病。”
凤飞飞点了点头,握了握凤飞飞的手,柔声道:“爹,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呆会儿再来看你呀。”
凤飞飞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床上的凤南天虽然不能说话,眼神却一直盯着她一步步走出去。
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等凤飞飞消失之后,路剑鸣这才从幕幛后走出来。
他在凤南天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沉沉地道:“凤老头,真是找死呀,这次差点儿让你坏了大事。”
青儿将门关好,看着他。
路剑鸣冲着她笑笑。
青儿嗔了他一眼,沉沉地道:“早就说不要让你那么猴急了,刚才要不是我机灵把你塞幕幛后面,肯定一拍两散。”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忧心忡忡地看着路剑,你说,刚才大小姐有没有看穿我们?”
路剑鸣冷笑了一下,道:“哼,她那么蠢,应该看不出来,就算我们做得露出了很多破绽,她也看不出来的,你就放宽心吧。”
青儿道:“对她,我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担心大老板……让他觉得我们办事不够得力。”
说着,她的整个人突然颤抖起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大老板对付失败的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如果当着大老板的面露出了什么致命的破绽,会是多么可怕的后果,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路剑鸣仿佛也感觉到了他的恐惧。
他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向外望了一下。
此刻,凤飞飞和慕如净叶已经去了花园。
花园里静悄悄的。
犹如雨后的黄昏。
花园很大,很宽阔。
这座受到圣域城内chù_nǚ宫沙加影响而建造的花园里,却无端得多了许多的树和假山。
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这些树和石头,本就是这花园里,只不过是从一个地方移动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而已。
而且,这些树和石头,摆放得毫无规律可言。
就像是胡乱摆放,用来掩盖什么痕迹而已。
如果你用手去摇晃一下,可能会惊讶得发现,这些树,栽种得根本就不牢固。
浮屠下面,甚至还残留有血迹。
如果你挖开那些树和石头下面的浮土可能会惊讶的发现,下面埋藏有很多甚至还带着些微体温的尸体。
它们就是那些突然消失的富家山庄里的下人的尸体。
只可惜的是,我们的这位大小姐目前只顾着为自己的父亲悲伤。
抑或说,是为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婚事的兴奋。